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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跑路


司空见手上脸上的伤都已结痂,但因为扭到腰,所以暂时不能骑马坐车,盛京又来一拨人催促后,燕寻先行回去。临行前,他坐在床沿,说着令她胆战心惊的话:“我将暗卫、厨娘都留在这,照顾你饮食起居,你只管好好养着,若有人来找,不管是谁,你都不必见。等你回盛京,我就带你去见皇奶奶,不要怕,她会喜欢你的”。

        短短几句话,司空见想起来就觉得腰都要断了,再也下不来床,自然也回不了盛京了。

        她只是反应慢,不是傻。

        她谈了十年恋爱,都没见过对方父母,这还没谈呢,就直接跳过人家当亲王、王妃的爹妈,要去见人当太后的奶奶?去干什么?耍流氓吗?再说,她还没同意跟他谈恋爱呢,她脑子有坑啊?找个皇亲国戚谈恋爱!到时候要分手,不得拖出去乱棍打死?虽然上回离京前他跟她嘴对嘴那么一下,他过后没再提起,她自然也就当做忘记了,她想着,反正要离开,这种乱七八糟的事自然也一并甩了。讲老实话,她在他亲她之前就当了那些首饰,盛京是她来的地方,那里有爰爰,所以她是想着晃荡一圈就回去的,因此只当了三个月,如果是他亲她之后去当的,那必定是死当!多弄几两银子,能跑多远跑多远。

        爰爰,说起来,她每次跟燕寻在一起就是最想念爰爰的时候,她让她要亲近燕寻,绝对不能惹怒他,所以搞得现在,她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妈的他也没说喜欢她要跟她搞对象啊!疯了!他要说喜欢她,她也能顺着说点什么,什么年纪小不利于生孩子什么的,总归还能找点不惹怒他的理由,这么一味的做些酸掉牙的事,说些毛骨悚然的话,她除了跑还能干什么?

        啊!可以跑啊!

        她可以跑啊!

        月引既没有跟燕寻回盛京,也没有去给他师父送画,司空见问其原因,他咬着筷子,道:“暗卫只能拦拦一般的匪贼,真正的高手,只能同属高手的我来拦,我小师叔虽然自负,这一点是承认的,否者,怎会将你托付给我。”司空见半个身体趴在床沿上,保持平衡:“我看他都不搭理你。”片刻沉默后,月引道:“以前是搭理的。”司空见想了下,问:“你把我送到盛京后,燕寻会打你吗?你说过他经常打你。”她考虑了一下措辞,“我是说,他现在都不搭理你,肯定是生你的气了,等你把我带回盛京,他会找你麻烦吧”?

        月引一下就没了食欲,是啊,肯定要收拾他的呀。之前不待见他是觉得自己没听他的话,分明是个影子,非跟她混成朋友,自那天自己把她摔了,若不是看在他还有点用,估计皮都扒了,到了盛京,用不到他了····他一个激灵,盛京是不能去了!

        月引看着司空见,这真是个麻烦。

        司空见马上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你走你的,天大地大,作为大侠,自然要浪迹江湖四海为家,我绝对不告密。”

        月引就喜欢这种识时务的人。

        司空见又说:“可是你没钱,”看着月引,“不过你可以偷呀,劫富济贫,悄悄留一大半自己花,别人不会知道的,以后说起来,又没人会去对账,对吧?”

        月引马上觉得这个主意好。

        司空见的脑子转得飞快,有一种将这辈子的聪明才智都集中到这一刻的错觉,搜肠刮肚想理由叫他带着自己一起跑:“不过燕寻那个人,最是小心眼,你猜他会不会挖地三尺将你找出来?到时候你就算偷再多的银子都花不出去,你要一辈子躲躲藏藏偷偷摸摸,保不齐还叫你师父出来一块找你,你说你一个这么尊师重道的未来大侠,你师父要扯着嗓子喊你,你能不出来吗”?

        是啊,燕寻就是这样的人啊!

        司空见清了清喉咙:“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很有钱的,”见月引翻着眼珠瞪着天花板,“我很会做饭,到哪都能做出吃的来。”月引于是将目光转回她身上,脑子里冒出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司空见说:“其实,我如果不回盛京,你也就不需要去了,我们一起走的话,到时候被燕寻抓到了,他肯定对你一顿表扬,毕竟要不是你,我都走丢了呀!再运气好一点,找到我之前先看上个姑娘,那更好,巴不得后半辈子不跟我见面了,你说有没有道理”?

        月引的想法成熟了,他说:“我们一起走”。

        司空见一颗心落回心腔,人的潜能无限大,来这才半年,她都学会胡说八道了。

        月引把碗里的饭扒拉完,筷子一放:“走”!

        司空见扶着腰下床扭了两下,唉···奇迹出现了,腰好了。她说:“外面不是有暗卫吗?你我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啊?”月引嗤鼻:“他们哪里拦得住小爷我”。这话说得很有龙困浅滩一朝回天之感。司空见摆手:“能够顺顺利利的走,何必打打杀杀呢。”

        月引不屑,但听她的。

        司空见让他去楼下喊两个人抬桶水上来。月引双手插腰:“怎么?走前还得脱层皮?”她已扶着腰坐过去扒拉起饭来,边含糊道:“两个啊,喊两个上来。”这个厨娘是月引从昆山别院带来的,说是知道司空见的口味。她什么口味她自己都不知道,反正能吃饱就行,可越是这样,厨娘越是绞尽脑汁地张罗。就跟送礼一样的,知道对方喜欢什么就送什么,喜欢钱就送钱,喜欢女人就送女人,喜欢男人就送男人,那不知道喜欢什么呢?只能揣摩着什么都送送看。

        驿长带着个伙计抬着水桶哼哧哼哧进来时,司空见已经吃完了,站在门边,笑咪咪道谢。随后关上门,跟最后进来的月引说了句:“打晕他们”。

        变装永远是跑路的最佳方法。

        两人大刺刺地出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驿长莫名其妙成了司空见逃跑的帮凶。

        遗憾的是,司空见换了身衣服,银票落下了。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荒郊野岭小破庙,月引将半个馒头递给司空见,只剩空余恨:“你这脚力,走一个月也到不了无及山,我真傻啊,带你出来,偷个馒头还要掰你一半。”司空见讪讪:“别说那么难听嘛,你这还是大侠风范,劫富济贫,”指了指自己,“贫农。”

        月引对空长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跑了,分明再过几天,将她送回盛京,自己想上哪就上哪。再不济也是利落轻松,跑了就跑了,怎么还带这么个拖油瓶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又一日,连容身小破庙都没找着,一场初秋的夜雨,司空见抱着胳膊瑟瑟发抖:“我们不能怕被找到,就专挑这荒郊野岭的走啊。”月引不能说自己已经迷路几天,强硬地把锅架到司空见脑袋上:“你不是说走哪都能做出饭来?”司空见继续发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两人终于依着北斗七星找准方向出了那片毫无人烟的密林见到小道旁的三五茅屋时,司空见激动地差点跪地,这真他妈的地广人稀!还以为后半辈子得当野人了,万幸万幸,没听旁边这个傻大个。

        食物是友谊的桥梁。因为没有食物,月引在司空见眼里成了满脸胡虬、颠三倒四的傻大个,因为没有食物,司空见在月引眼里成了欲甩不能甩的拖累。

        偏远的小城虽不及盛京、宛城那般到处都是檐角飞扬、绫罗绚丽,也是处处透露出朴实的繁荣。

        月引顺了张淡蓝色半旧床单,司空见借了街边写字先生的笔墨,蹲在一旁,想到什么写什么。连写了四五行,仰高了脑袋,问森森冷冷杵在一边的月引:“还会些什么?”月引看着那一个个斗大的字,辨认了一会:‘替人寻仇、打劫、拦路;帮人收债、送货、跑腿;看人手相、作法、诵经;给人画像、山水、花鸟;陪人吃饭、喝茶、聊天。’问:“这是干什么?”

        司空见苦思冥想,还有什么来钱快的行当?边想边回答:“自食其力啊。”月引翻了个白眼:“不错啊,你还会打劫寻仇!”司空见继续冥想:“那个是你啊。”月引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高冷不下去,也蹲下来,瞪着她:“想都别想。想使唤小爷的人,还没出生呢吧!”司空见瞟他一眼,鄙夷:“你不是被燕寻使唤来跟着我的?”月引思考半晌,说:“因为我打不过他啊。”司空见皱鼻:“还会点什么?除了打架跑腿。”月引又骄傲起来,就地蹲着双手抱臂:“天机数术、兵法治世、五行阵法。”司空见回答:“都没用,不挣钱,还有其他会的没有?”

        月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人没见识到这地步?干脆席地而坐,将脑袋凑过去:“我说,你知道什么叫治世、什么叫天机吗?我们无及山的弟子,资质再差,那也是能下场搏功名、上场当帅将。更别说我小师叔,我小师叔将来是要当无及山掌门的,你听过无及山掌门掌整个江湖的话吧,我说你···”司空见摆手,顺势将墨汁甩出来两滴:“我现在就想赚点钱,买匹马,跑路呢,不跑快点等着被抓?行了,就这样吧。”她说着拿起竹竿做了面旗子,往肩上一扛,笑:“还缺个喇叭。”

        月引像是拖在后面的大尾巴,从日中跟到日落。司空见背着面大旗,那句‘杀人放火寻仇打劫、琴棋书画解忧解愁’只喊了半个时辰就喊不动了,没钱啊,连口水都没得喝,嗓子眼冒烟。这日子真当···没得吃没得住,再野的穷游也没这样一清二白的。

        饿得大旗都扛不住了的时候,路边一个瞎眼的乞讨老丈,收了二胡,摸到根竹棍,准备收拾摊子回去。司空见忙将大旗往路边石头堆里一插,坐下来顶了乞丐的窝,顺道问人借二胡,许诺要到钱一人一半。

        残酷的现实,中午还一腔热血准备干票大的就收手,下午就混到跟乞丐抢地盘。

        人生啊,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艺术来源于生活,里面的这个‘生活’指的可不是顺风顺水的生活,它指的是生活的磨难,被生活压榨的辛酸。此时,司空见的二胡拉的那叫如泣如诉,闻者落泪。千年琵琶万年铮,一把二胡拉一生。浓缩的一生啊!

        乞讨?不管谁愿意干,他月引能干吗?肯定不能啊,可也没法走,算了,找个角落靠一靠。司空见看月引靠着旗子,那旗子被走动的风向带起,盖了他半身,蹲过去默默在旗子下加了一句:卖艺葬兄。

        不多一会儿,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财主老爷带着两个随从路过,被二胡声感动得抹着圆脸连连说不错,挤进人群,见是个落魄少年,更感慨,小小年纪能拉这样催人心扉的曲子,颤抖着下巴,说:“小兄弟,跟本老爷回去,老爷悲悯,赏你口饭吃。”司空见皱眉正拉的投入,闻言手上不停,挑眉瞟了眼旗子上的字,道:“卖艺不卖身。”财主老爷好言相商:“你小小年纪不知人间险恶,跟着老爷回去,老爷替你遮风挡雨。”司空见越发拉的摇头晃脑,这么久才来一个大金主,自然更加卖力:“我就卖个艺,老爷喜欢赏两个钱就行,”又朝盖着旗子的月引努嘴,“他卖身不卖艺,老爷要买人问问他”。

        大金主很遗憾,走前赏了钱。司空见有了动力,一把二胡更是拉的听者落泪。

        凤公子就在司空见乞讨的对面酒楼吃饭,二楼雅间,临窗而坐。阴影里,侍从开口:“她旁边那个护卫,很是机警,上次在终南山他追过我,识得我的气息,我无法靠近。”凤公子一笑,道:“她的身边自然不会有泛泛之辈,既然无法靠近,找个机会将他引开。”

        酒楼小二苦着脸凑上前,见司空见衣裳灰旧也不敢小看,他们这行最是懂识人,对谁都能客客气气:“这位小公子,实在对不住,您这二胡拉得小店里的客人都无心吃饭,您大人大量,看是不是能换个地方拉?”指着街里面一家更大的酒楼,“您看,那酒楼更大,人更多。”边说边往她前面的破碗里放了两个钱。

        司空见最是明事理的,自然满口应好。端起破碗随便一归扫了一半给瞎眼老丈:“老丈,我明天还来,我们合伙呀?”老丈苦着个脸:“不来了,我已经够苦了,听你拉这二胡,觉得后面更不得指望,不想再听了。”

        司空见扛着大旗,和月引大摇大摆就近进了对面酒楼吃饭,小二生怕他们进店再来段二胡什么的紧紧跟随,幸好,只是吃饭。

        司空见和月引连灌了四壶茶,任何年代,这酒楼里的茶水不要钱,真是万幸。

        等菜的档口,司空见把玩一根筷子,唉声叹气:“我们这样不行啊,我拉那么卖力,勉强能吃顿饭,什么时候能买马啊···”月引抱胸森冷端坐对面,闻言嗤之以鼻,侠者,不为五斗米折腰,这种事情不该是他考虑的。

        菜很快上来,一盘菜梆子,一大盆米饭。

        讨的钱就够吃这些。

        司空见抢不过月引,只捞到点菜汤,扒拉完将筷子一放,把心一横,道:“去找个土匪窝,劫一把,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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