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学肄业可不成
杜葵正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听杜萱小朋友嘀咕了一声：“又开始了。”
说完还从旁边也拉过一张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的另一侧，和杜葵两人一左一右，活像两尊门神。
只见她手里端着汤碗，眼睛一直看向门口，一副好戏马上要开场的样子。
杜葵不由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门口。
最先进来的是杜蔓，杜蔓今年17岁，中等个头，体型偏瘦，皮肤白皙，样貌还算清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背上重物压着，人有些缩头勾肩，看上去有些怯懦。
紧跟在后面的是杜芩，今年15岁，长的更像杜大海，眉目浓丽，配上短发，有些男孩气。
此时正满脸努力大声吼道：“杜蔓，你是不是缺心眼，那野菜够咱家吃好几天了，就你会做好人，假大方。”
杜蔓被说的有些恼：“杜芩，我是你大姐，有你这么和姐姐说话的么，我做什么事，用不着你教。”
杜蔓也是被逼急了，嗓门照往常高了八度不止。
“哦吼，大姐这回真生气了。”杜萱一边吃一边看戏，两不耽误。
杜芩嗤笑一声，毫不含糊的怼回去，“大姐怎么了，别在我面前摆谱，我不吃你这套，谁跟你讲辈分了，我现在跟你讲道理。”
“二姐火力还是要强一些。”杜萱时不时点评两句，杜葵还真有几分看赛事直播的感觉，
赵月梅看着二人跟斗鸡似的，心里就闹腾。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上辈子有仇是不是，没一天不吵的。”
杜芩抢先告状：“娘，你管管大姐，咱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她难道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么，杜姗说了几句好话，她就把野菜和柴火分了一半给人家。”
“就是，怎么能这样？那可是我们辛辛苦苦弄来的。”杜萱愤愤不平，这次她站二姐这一边。
杜葵则完全被杜珊两个字给吸引，抬手摸摸缠裹着纱布的脸，这伤就是拜她所赐。
还真是阴魂不散，哪哪都有她，没完了是吧。
她知道杜珊经常来家里走动，自己平日里大多时间都待在师父那边。
两人交集并不多，遇到也只是打个招呼，对杜珊的心思也是毫无所觉。
杜葵正在回忆之前两人仅有的几次碰面的情况，就听杜蔓说道：“娘，你别听杜芩瞎说，杜姗今天不舒服，才没去挖野菜，怕回去不好交差，我就把东西分了些给她。”
话语中对杜珊尽是维护之意，杜葵眉头微蹙，眼眸微垂，杜蔓平日里和杜珊关系非常好，同进同出，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杜芩嗤笑一声：“她不舒服？她说你就信，早上见她的时候明明好好的，精神的很，只挖了一会野菜就跑没影了，掐着点等我们都干完了，才来捡便宜，鬼才信她的话。”野菜没了，杜芩心疼的要死，更气人的是杜蔓做错了，还死不悔改。
杜蔓辩解道：“都是姐妹，你怎么这么小气，杜姗说了会还的。”
“她说还你就信，她回家不好交差，向谁交差，大娘那么疼她，还会因为这事罚她不成，她肯定是没干什么好事，怕大娘追问，才找这个借口唬你的，只有你听不出来。”
“她说还，她借你的东西还少么，哪次还过？我小气？我就是小气，怎么了？那也比你没脑子强。”
“唉，大姐就是心眼实，才被杜珊耍得团团转。”杜萱叹了口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杜萱这话说的不错，杜蔓平日里好像是不大聪明的样子，性格内向软弱，如果她知道些什么，以她的心理素质，不可能毫无破绽，她应该并不知情。
知道两姐妹吵架的原因，赵月梅看看筐里只剩下不到平时一半量的野菜和柴火，脸上也露出些许不赞同的神色。
这些东西虽然山上到处都是，但也是个辛苦的力气活，这一来一回的也并不轻松。
这边杜蔓、杜芩没注意到母亲脸色已经有些难看，还有越吵越烈的趋势。
赵月梅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只想让两人都闭嘴。
“吵什么吵，快过来帮忙，不想吃晚饭是不是，这么有精神，明天都下地干活去。”
此话一出，好似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原本还像斗鸡的两人，立刻老实了些，天气这么冷，光脚泡在冰冷的水里干活，那滋味不要太酸爽。
可杜芩是个倔脾气，见母亲这样偏袒，就有些不服气，忍不住小声抱怨。
“娘，你偏心，明明是大姐不对，要罚也该是罚她。”
赵月梅却不吃这一套。
“我谁也不偏，姐妹亲戚之间相互帮忙，小蔓做的没错。”
说完又看向杜蔓，“只是小蔓，以后也要多为家里考虑一下，咱们家什么情况，那些野菜也够家里吃上几顿了，想帮人也得有这个条件。”
这个事情没有对错，立场不同而已，赵月梅也并不想深究。
杜芩嘴动了动，到底是怕再说下去，惹恼了赵月梅，真被罚下地干活，气汹汹的端起装了馍的竹编筐子，转身去了堂屋。
被母亲这样说，杜蔓感觉有些羞愧，她垂着头低低的道：“娘，我知道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她知道自己嘴笨，杜珊又特别会说，往往杜珊一说什么，她头脑一热就答应了，回过头来，她也不是不后悔，只是杜芩总拿话刺她，让她下不来台，她就越发不肯服软，坚持自己没错。
就像母亲说的，让自家人饿肚子，拿东西去帮别人，这事她确实有些不占理。
“还是娘威武，没戏可看了，散场。”杜萱喝完最后一口汤，转身离开。
杜葵却坐在原处没有动，脑中过滤着两人刚刚话里的信息，还有白天遇到杜珊、李大柱两人相会的情景。
这杜珊该不是一天都和李大柱在一起吧，看李大柱那个腻乎样，这大半天的时间，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不都说这个年代的人都很保守么，谈个恋爱压马路都要前后走，拉个小手都得找个背人的地方才行。
这这这……
这么迫不及待？
可杜珊好像不怎么情愿，她要不要帮帮李大柱，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成全他们，把他们凑一对，让他们互相折磨，也好让杜珊知道什么叫做自食恶果。
哦，对，还有个刘权，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杜葵撇撇嘴，不管是他主动招惹，还是无辜躺枪，总之这事是因他而起，得找个机会私下问问杜萱。
——
杜大海紧赶慢赶的，在天擦黑前回来了。
饭菜都已经端上了桌，只等人回来就开吃。
杜葵早早吃过了，却不急着回去休息。
不为别的，堂屋人多暖和些。
吃饭的时候，赵月梅和杜大海说了杜葵拜师的事情。
杜大海也很是高兴和欣慰，他的想法和赵月梅差不多。
对杜葵来说，这是目前最好的出路。
“你娘说的对，这是好事，村子里可不少人想跟着袁大夫学医的，他能收你是你的福气。”
杜葵见父母高兴，也没说以后当不当医生的事情，那毕竟还远着，未来的事情谁说的清楚。
他们现在觉得高兴就好，自己又何必戳破他们的期望。
一旁，杜萱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奇地问：“三姐，那你以后要做大夫么，和袁爷爷一样，给人看病？”
杜葵含糊的答了一句，“可能吧。”
杜萱的眼睛更亮了几分，语带艳羡的问道：“那你是不是就不用上学了？”天呐，那也太幸福了吧。
紧接着又问：“三姐、三姐，我能不能也学？”要是不用上学，她睡觉都能笑醒。
听小女儿这么说，杜大海拧紧了眉头，厉声呵斥：“说什么呢？不上学怎么行？现在不像过去，医生也是要有学问的，就算学医，也不能连学都不上了。”语气十分严厉，吓的杜萱缩了缩脖子。
杜葵也觉得杜萱简直异想天开，她不过是现在身体不好，才在家修养。
不读书，难道她要一辈子顶着个小学肄业的学历。
“爹，放心吧，我会去上学的。”
杜葵乖巧听话，学习还算上心，听她这么说，杜大海面色这才缓和下来，可能的情况下，他希望子女能多读些书，以后有机会走出这个山沟沟。
“这就对了，上学的事，等你伤好了再说，有什么不会的，可以让你二姐教教你。”杜大海语气已经缓和很多，和刚刚的严厉形成鲜明对比。
杜芩正在读初二，教个小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个没问题，不会的我教你。”
“杜萱，还有你，至少要读个初中文凭，听到没有。”
几个女儿都听话上进，唯一不省心的就是小女儿，最大的爱好就是吃，最厌恶的就是上学，怎么教也教不好，说了几次，嘴上答应的挺好，背地里该怎样还怎样。
杜萱低着头，不想对上父亲严厉的目光，有些蔫蔫地应道：“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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