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偷
“奇怪了，怎么不见了？”唐曼云坐在床上，低着头翻找东西。
大队长媳妇刚好路过，好奇地问道：“曼云，你在找什么啊？”
唐曼云挠了挠脑袋，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我有一张照片，压在玻璃下面，无缘无故的，竟然消失不见了？”
“哪张照片啊？”
“就我穿着一身军装，扎着辫子的那张。”
“我帮你找找看？”
两人找了一通，也没找着。
“曼云，你是不是忘记带过来了？”
“不是的，我带过来了，我明明就压在玻璃下面。”
大队长媳妇黑着一张脸，眼冒火星地说道：“肯定是那帮臭小子贪玩，把你的照片拿走了，我问他们要去！”
她往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你还丢失了什么东西？”
唐曼云犹豫了一下：“我还不见了一件白衬衫。”
“你等着，我这就把人喊来，不好好教训一顿，他们都不知道错了！”
“婶子，您别着急，可能是误会了。”
“不是他们调皮捣蛋，还有谁？难道东西会飞吗？”
大队长媳妇挽着袖子，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她揪着铁蛋的耳朵，扯着对方的身子，跑到唐曼云的面前。
“说！谁让你偷拿别人的东西的？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真是欠打！”
大队长媳妇拎起一个衣架，就往铁蛋身上打，打得呼呼作响。
狗蛋才六岁，尚且不懂事，被母亲教育了一番，连哭带嚎地说道：“是，是，方家婆婆，给了我一块钱，让我去偷，偷唐姐姐的东西。我知道错了，别打我了！”
“哪个方家婆婆？”
“就，就是门口有条大黑狗的那家。”
大队长媳妇脸色一变，追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狗蛋擦着眼泪说道：“是，是昨天的事了。”
唐曼云红着脸说道：“他们偷我衣服干嘛啊？好奇怪啊。”
大队长媳妇扔下衣架，惊慌失措地说道：“糟了，这是有人要害你！咱们赶紧去找村长！”
她踢了狗蛋一脚，呵斥道：“以后再偷东西，我打断你的腿，快把你爹喊回来！叫他去村长家里去，有要紧事！”
大队长媳妇拉着唐曼云的手，着急地说道：“他们方家搞封建迷信，要拿你的衣服照片垫尸底，用来诅咒你的！肯定是这样了！”
唐曼云张大嘴巴：“什么！他们怎么敢弄这些？不怕被抓么？”
大队长媳妇挥了挥手说道：“咱们赶紧的！要是下葬了，就来不及了。”
唐曼云说道：“不是吧，方家人这么恨我？”
“他们家就生了一个儿子，哪能不恨啊？”
“可是，我根本不认识方玉成啊。”
“他们迷了心智，简直走火入魔了。即便你跟他无关，他们也要找个人来恨的。”
大队长媳妇扶着唐曼云的手臂，两人急急忙忙地跑到村长家里去了。
只见村长正坐在椅上，悠然自在地抽着水烟。而村长媳妇，则坐在小板凳上，一根根地撕着番薯藤。
“哎呦，你们怎么来了？”
大队长媳妇拍了一下手说道：“村长，我有万分紧急的事情要告知您。我怀疑村子里，有人搞封建迷信活动，我要举报他们！”
村长一下子就坐直身体，严肃道：“桂花她娘，话可不能乱讲啊。你举报别人，要拿出确凿的证据来。”
“我怎么可能乱讲了，就是方家那老太婆，在搞封建迷信，拿钱收买我家狗蛋，去偷唐知青的衣服跟照片，拿去垫尸底了。狗蛋被我打了一顿，他都招了。好端端的，他们家怎么偷唐知青的衣裳，还给了狗蛋一块钱！姓方那小子，听说还停在山上的义庄里，还不够七天呢！”
村长媳妇说道：“不是吧，他们家真的这样搞，这也太吓人呐！”
大队长媳妇说道：“可不是。村长，咱们得去方家问问，搜一搜。”
村长站起身来，板着脸说道：“要真的搞这些事情，我可不会放过他们。”
众人商议一番，便往方家走去，路上，刚好碰见大队长，把他也拉过去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跑去方家，发现方家院门紧闭，便喊道：“有人在家么？有人吗？”
等了许久，也没有人回应。
大队长媳妇说道：“肯定是在山上的义庄里，咱们过去看看？”
村长犹豫道：“会不会搞错了？”
“不是搞封建迷信，他们偷唐知青的衣服照片干嘛？那也是犯罪！”
村长媳妇点了点头：“我觉得有道理，我从前也听过这种说法，不过人家是加上生辰八字的，诅咒才生效的。”
村长瞪了她一眼：“瞎说！”
大队长说道：“反正都来了，不如去山上瞧瞧，问个清楚，咱们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村长叹息一声：“那就走吧。”
于是，众人又往山上走去，到了义庄，觉得鬼气深深的，里面传来一阵阵哭泣声。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都是那只狐狸精害了你。我让她下去陪你，你也不会孤单了。”
唐曼云听了，寒毛都竖起来了。
大队长媳妇一马当先，叉着腰说道：“老太婆，你这是诅咒谁呢？”
定睛一看，发现屋子里挤满了人，约有七八个，都是方家的人。
方婆婆穿着一身素服，头上别着一朵白花，擦了擦眼泪说道：“我跟我儿说话，与你何干？”
大队长媳妇走了过去，就要往棺材里面看。
“干什么呢？这里不欢迎你，快滚！”
“我干什么，你们心知肚明，把照片衣服还来！你们这些人，真是心肠歹毒，故意诅咒唐知青，我明天就去镇上举报你们。”
大队长媳妇推开方家人，就要往里面挤。
“你快滚！别扰我儿安宁！”方婆婆伸手挠对方的脸。
大队长看到有人打自己媳妇，立刻就冲了上去。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别打人！”
村长吼道：“都住手！别打架了！停下，停下！姓方的，都给我住手！”
方家人忍不住反驳道：“凭什么让我们停手，是他们先闹起来的。”
村长拉长着一张脸，冷声说道：“我不管你们这些，我就问一句，为什么要拿唐知青的衣裳照片？你们别否认了，狗蛋都招了。”
方家人互相看了看，都不吭声。
村长问道：“不问自取视为偷，我们村子不留小贼！”
大队长媳妇趁大家不注意，飞奔了过去，推开了棺材。一股恶臭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方婆婆尖叫道：“你走开！你走开！”
大队长一把抓住方婆婆的手，不让她乱动。
村长吼道：“让她看！”
大队长媳妇忍着恶臭，翻过尸体，从底下摸出一张照片跟一件女式衬衫。
她后退了几步，撇着嘴说道：“妈的，还真的垫尸底了。你们这些人，真是太可恶啊！根本就不关唐知青的事情，你们用得着这样诅咒她么？”
方婆婆跪在地上，崩溃大哭：“就是她害死我儿子，如果不是她勾引我儿子，又玩弄他的感情，我儿子怎么会死的！都是她，这个狐狸精，臭不要脸的，赶紧下地狱去！”
大队长媳妇说道：“你儿子放毒蛇咬人，你还有理啊！”
唐曼云往前走了两步，竖着手指说道：“老太太，我唐曼云对天发誓，我跟你儿子，方玉成，素不相识，完全没有交集，更没有任何感情纠葛，他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如果我撒谎了，我肠穿肚烂，五雷轰顶。今晚就让你儿子来找我报仇！”
方婆婆讶异了一下，打了一个嗝，小声说道：“不是你，难道真的不是你？那他怎么经常半夜出门？”
唐曼云说道：“我根本不认识你儿子，也不晓得他叫什么名字。如果不是他放蛇咬我，我都不知道他的存在。老太太，您还不如去查一查，究竟他往日里，跟何人走得近？他死之前，跟何人见了面？”
她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看棺材里的人，那人脖子上，确实有一道青紫的勒痕。
方婆婆掩面痛哭：“我不知道，我儿子年纪轻轻，就这样死了。”
村长跺脚道：“糊涂啊，你们真是糊涂啊！明明是你儿子做错事，现在又要搞这些，诅咒唐知青，你们还有没有羞耻心啊！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举报到上头去，大家都完蛋了，还不快快给唐知青道歉。”
方家人低着头，羞愧难当地说道：“对不起，唐知青，我们没脑子，犯糊涂了，请你原谅。”
“我们都是听了别人的话，才想报复你的。对不起啊！”
唐曼云说道：“都是流言害人。村长，您得好好管理一下，村子里的人，太喜欢说闲话了，胡乱揣测别人。我一个年轻姑娘，也是要脸的。我要是受不了，我就跳河自杀了，怨死你们！”
村长说道：“他们这些三姑六婆，最喜欢传闲话了，我会好好敲打一番的。要是被我抓到了，让他们写检讨，公开道歉。”
方婆婆忽然站起身来，对着一个中年妇女说道：“三婶，还不是你，一直在我耳边说，是唐知青害了我儿子，还教我这么恶毒的法子，是不是你在编造故事？”
那中年妇女涨红了脸庞，摆了摆手说道：“不是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恶毒的法子，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罗薇薇那丫头，跟别的姑娘聊天，我偶尔听到的。我哪有害人的心，还不是想让你出口气！是你自己说，玉成死得可怜，我才告诉你的。”
唐曼云瞪大眼睛：“你说，罗薇薇？”
“是她，我在大树头下纳鞋底，她跟几个丫头讲鬼故事，我听了一耳朵，就记在心里了。”
唐曼云‘哼’了一声：“那个罗薇薇不是好人，她一直针对我。你们都知道，之前我跟余嘉树要好，罗薇薇故意破坏我们的感情。她不要脸。”
她转了转眼睛，又补了一句：“还有，我听别人说，之前罗薇薇老去诊所附近游荡，我以为她是跟余嘉树谈对象了，现在想来，可能是跟别人谈对象了。你们问下其他人，之前方玉成跟罗薇薇关系如何？”
村长虎着脸说道：“唐知青，话可不能乱讲。凡事讲究一个真凭实据。”
唐曼云委屈巴巴地说道：“村长，我可没有胡说。您找人调查一下罗薇薇，就知道她跟谁玩得好了。村里那么多人，肯定有火眼金睛的人。或许，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唐曼云也不敢多说，毕竟那都是梦里的事情，真实情况如何，她也不清楚。只是罗薇薇设计害她，自然要反击回去了。
村长闭了闭眼睛，疲惫地说道：“行了，别说了，既然事情了结，咱们走吧。还有你们，赶紧让玉成入土为安，别折腾那么多事了。要是再被我抓到，我不会放过你们。嘴巴都严实一点！”
村长怜惜方玉成早逝，也没有追究下去，招呼着众人，下山去了。
大队长媳妇拎着那两样东西，对唐曼云低声说道：“这些东西我先收着，等我问过大师，再想办法化解。”
唐曼云撑着拐杖，瞄了村长一眼，小声说道：“直接烧了吧，晦气。”
大队长媳妇说道：“那不行，这种事情有讲究的，你别管了。”
她摘了两片大蕉叶，把东西包好，偷偷地拿回家去。等到天黑，她又抄了小路，往‘大师’家里走了一趟。
大队长媳妇说道：“事情我都弄好，保证不会出问题的。我还给你求了一个平安符，你放在床边，能睡得安稳一些。”
唐曼云勉强笑了笑，道一声谢。
她觉得罗薇薇太奇怪了，甚至有些邪门了。暗自想到，我以后得警惕一些，远离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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