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37
程溪自杀过。
六年前在仙女湖。
但没死成，他被一个过路的少年给捞了起来。
对方的模样他已经不记得，只记得那天阳光刺目，睁不开眼。
这件事没人知道，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检查无事他就离开医院，若无其事地回到程家，接受父母离婚的事，也接受了外公突然离世。
几年后考进高中，他跟父亲因矛盾大吵一架，搬出别墅独居。
外公去世后，他一直独来独往，鲜少跟人亲近，唯独自小照顾他的姑姑很关心他，时不时跟他见面。
他不喜欢亲密关系，却很享受钓鱼的过程，业余的空闲时间会物色合适的鱼，预判对方反应，再钓。
以往每条鱼都是。
而现在，他发现有一条鱼跟别的鱼不一样。
周城跟他预判的所有反应都不一样。
很特别。
程溪轻轻抽离自己的手，那双含着水汽的漂亮眼睛凝视周城。
周城一开始在对视，但时间变长，他脸就红了，不自在地别过脸。
程溪喜欢害羞的周城。
“周城，我现在心情不好。”
程溪慢慢地说。
“遇到什么事了？”
周城转过头，抿着嘴唇，眉宇间满是浓浓的担忧，“你别不开心，你还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别不开心。”
周城神色慌张又无措。
他没安慰过别人，不知道该怎样让程溪心情好转。
没有哪一刻，像他现在这样嫌弃自己嘴笨，他不会安慰人，也不会哄人，只会干巴巴地说几个字。
周城低头急切地凝望程溪，渴望他能让自己做点什么。
程溪阴郁沉闷的心情忽地回缓一些，他伸手勾了勾周城的手，细嫩指尖在粗粝掌心轻轻地挠动。
“你说什么都可以？”
程溪轻声问。
他清冷腔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轻软绵密。
好像甜蜜酒曲滚入心间，甜滋滋的，又特别地醉人意识。
周城耳尖一下就染红。
他瞄了眼程溪，赧然又纯情地点了点脑袋，怕程溪看不见，迎着程溪目光，又“唔”了一声。
程溪微微眯起眼睛。
他唇瓣动了动，说了一句话。
这话的内容实在是太……那个，周城耳尖的红色立刻蔓延到他整张俊脸，仿佛在沸腾着冒烟。
“这、这这这这……”
他嘴巴结巴起来。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程溪这句话实在是太涩情，他居然让他用自己的手……用自己的手弄。
程溪挠着他掌心的指尖落在了滚烫硬实的胸膛，似有若无地轻轻划动，勾得周城全身紧绷。
他望进那双黑亮眼睛，语气绵软：“不可以么？”
周城脑子彻底宕机，嘴巴不禁思考的说：“……可、可以。”
……
五分钟后。
车厢内，程溪解下衬衣配套的黑金领带，倾身过来，慢慢地遮住周城眼睛，在脑袋后面打结。
衣领上淡淡的薄荷香灌进鼻息，发丝轻轻扫动喉结，周城感觉自己一下热起来，也……硬了。
周城稍微坐正，拿方向盘挡着。
领带很厚，黑暗充斥了视野，周城不适地抬手想碰罩住眼睛的领带，却被程溪很轻柔地拉住手放下。
什么也看不见。
周城开始紧张且后悔，他感到这个举动在狭窄空间里非常的危险。
他说不清这种危险究竟是对自己，还是对程溪。
总之很……不对劲。
“……程溪，要不换个别的，我感觉好像有点——嘶。”
他被咬住了。
隔着运动裤的布料。
周城几乎本能地伸出手，想要阻止什么，掌心却倏然触碰到了程溪细软的发丝，冰冰凉凉的。
他仿佛被蛰烫了一般，迅速抽回手，身体因为对方的举动陡然绷直，无处可放的手按在车门，因拼命忍耐而一根根青筋暴起。
……太过了。
周城听到了自己粗喘的声音。
他想起那晚在豫山。
昏暗帐篷里，那只手在睡袋里做了很多事，他把那只手弄得很脏很脏，脑子里甚至冒出更多的想法，最后程溪还舔了那只手。
而现在，程溪想看他……
周城觉得自己更加燥热。
残存理智促使他飞快用手去挡，却被软嫩嘴唇一下咬住了手，咬得不重，屏蔽视觉后，其余感官会无限放大，触感敏锐得不行。
他头皮简直快到炸开。
手指被含住，舌尖暧昧舔舐。
水渍声在静寂车厢回响，紧紧贴在周城的耳边，狠狠抨击他的心脏，攻陷他的理智和克制。
周城难以自控地将手指动了动。
湿软触感令他一下醒神，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湿漉漉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烫意，仿佛要灼烧他神经。
他靠着座椅，呼吸变沉，因为难受而不小心顶到了方向盘。
这时候。
程溪的声音低低响起：“可以了，弄给我看，用你的手。”
语气稀松平常，好像一点也没意识到这是一句非常涩情的话。
周城脸颊赤红一片，连深色皮肤也掩盖不住他现在的羞赧。
许久他忍着羞耻摸索着伸出手。
眼睛被程溪的领带遮挡，什么也看不见，听觉和触觉就格外的敏感，他嗅到了领带上沾染的浅淡冷香，听到了程溪缓慢清浅的呼吸。
每多感受到一丝程溪的气息，他就多热多硬一分。
他自助的次数很少，非常笨拙，现在竟然要当场表演，周城只感觉自己热得像个要爆炸的火炉。
好几次他都因为太紧张不小心扯到，偏偏程溪还让他把袖口撸上去，说想看他臂肌和那里的青筋。
周城整个人都要被热得烤熟了！
程溪真的是太太太那个了！！
他怎么能说那种话……
那么……那么涩情！
周城迟迟不动，程溪就亲自动手，软绵的指尖挑起袖缘，卷起的同时还划过臂肌表面凸起的根根青筋。
那一刻，周城手臂肌群一下子就绷紧了，他紧张得不得了。
尤其当他感觉那股清淡呼吸靠近自己正在活动的那只手时，整个人的燥热不受控制地攀升到极限。
他听见了理智崩塌的声音……
……
车厢里弥漫浓烈石楠花的味道，车窗缝隙透进来的风也吹不散，让人有些脸红心跳。
程溪慢慢套上周城的卫衣，遮住雪白的肌肤，他那件衬衣被弄脏了，现在没办法再穿。
周城红着耳根看向副驾驶的程溪，后者正在整理衣领，他合身的卫衣穿在程溪身上很宽松，纤细的肩颈线条非常漂亮。
程溪微微停顿，侧目看来。
他匆匆转开脸看挡风玻璃，却看见中控台放着的皱巴巴的白衬衣，上面有几处明显的濡湿痕迹。
周城心脏又快跳了一下。
他偷瞄了眼程溪，程溪脸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唯独嘴巴很红润，像鲜嫩欲滴的艳红樱桃。
周城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明明平时自控力还行的，怎么就……
他现在恨不得出去绕着湖畔跑个几公里，但车门被程溪拿钥匙锁着，他出不去啊啊！
换好衣服，程溪笼着周城的外套，微微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周城心里难免变得更慌，想是不是自己弄脏程溪衣服，还弄脏程溪嘴巴，程溪现在很生气。
可他不是故意的，他一开始真的在克制，但没想到程溪会靠近。
周城现在想捶自己两拳。
程溪并不清楚周城在想什么，他只是有点累，情绪得到放松后，就感受到了疲倦。
他想休息一会儿。
仙女湖他来过很多次，以前心情不好时会来，上大学后比较远，就很少再过来，这是今年第一次来。
但心情不同以往，缓和很快。
旁边周城自己纠结了半晌，转头见程溪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他挠了挠脸颊，从后座拿过抱枕拆成毯子，蹑手蹑脚地盖在程溪身上，他怕吵醒程溪。
退回去时，目光停在程溪娴静睡颜，指肚忍不住动了动，小心地拨正程溪翘起来的发尖。
眼睛渐渐被鲜嫩艳红的嘴唇吸引，越来越近。
突然。
动作戛然而止。
周城红着脸坐回驾驶座，心脏还在乱跳个不停，不禁在心里大骂自己不要脸，居然想偷亲程溪。
粗喘几口气，他开始平复心跳。
程溪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们现在不在仙女湖，而在一家加油站的停车位，旁边便利超市的灯光投射过来，照亮驾驶座。
周城正在回刘加毅他们消息，见程溪醒来，给他递去准备好的热牛奶，程溪摇头拒绝。
程溪稍微坐正：“回去吧。”
周城点点头，回去路上绕到一家有名粥铺，给程溪打包一份清粥到车上，让他吃一些。
不知是路灯橘光太暖，还是车厢空调温度太热，周城莫名感觉程溪看他的眼神没有那么疏离冰冷。
程溪只吃了一点，就没有再吃。
周城再次启动引擎前往程溪家，程溪挥别他过后，进入小区。
周城正要开车离开，忽然瞥见中控台的那碗清粥，程溪没有吃完，还剩了三分之二。
周城想，我这不是变态，我这是不想浪费粮食。
他红着脸端起来，用程溪含过的塑料勺舀了一勺粥塞嘴里，心脏都止不住的颤抖。
等他喝第二勺的时候，驾驶座车窗突然被敲响，程溪站在车外看他，神色有一点点的诧异。
程溪说：“我衣服忘记拿了。”
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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