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9章

这期间，金子遵照母亲的吩咐，去了一趟街巷附近的中学。老人家唠叨过多次，执意要将孙子金泉和银水留下来，跟在她的身边，得个使唤。同时，又让他们在金陵城里好一点的中学读书，将来考一所名牌大学，以弥补自己缺少给儿子的母爱。金子和春妮夫妻俩，真是舍不得这两个孩子离开他们身边，但是思考再三，决定还是按照母亲的意愿，将孩子们放到金陵城里读书，让他们接受比山区好得多的知识教育，在母亲的怀抱里成长得更快。中学距离母亲住着的地方只有三站公交车路，又是金子昔日读高中的母校，他当年熟悉的老师，许多人都还在那儿，这条件多好！金子几乎不费任何口舌地，就将两个孩子放在这座城市读书的事儿，很快地给联系妥当。只等回去办来转学手续即可。此时的孩子们，则可在这里，利用假期的机会，好生温补一下过去所学的功课。

        落实了孩儿们读书的学校，接着再联系给安子安装假腿的事儿。

        其实，他的母亲给安子联系右肢安装假腿的事情，也很快地有了眉目。

        假肢厂依旧是他原来安装假手的那个厂家。只是厂长换了一届的又一届。当年，施密特女士的那个警卫员，早已从这里走出，升了高职，后面更换了一波波新的领导。好在安子是这个厂里的老主顾，人家见他直奔这里而来，也就没有续接前缘地给他特作了一副假肢。安子总也隔三差五地去那工厂，紧密配合着他们，做着多少次的肢体造型。他的母亲还一次次地陪着安子，推着轮椅车儿，从住所往返工厂，不知多少日的折腾，在金子即将离开金陵的时候，这安装假腿的事儿，总算办理妥帖。

        这样一来，安子就可以完全丢掉轮椅，成为一个完整的人，跟着金子一道，重新返回他的工作岗位了。

        终于在连绵阴雨之后的一个晴朗天里，他们盼到了第三个实验课题进行的这一天。

        旭日教授这次的实验场地，没有转移到其他地方，而是在以往的地方继续着他的新的实验课题。

        旭日教授认为，既然这山峰的体内能够凿穿一条洞穴，盛装在洞穴内的河水，灌注多日，没有发生山体崩裂和河水溃泄的现象，这说明岩石层的膨胀力和承重力，在外来水力的作用下，完全能够承受山下电站水能的储备。这个结论，是在注水成功之后的某日，他才向大家宣布的。

        其实，这种实验并不繁琐。他们只是把先前用过的那个山洞的出口给打开，排出洞内库水，使之通风晾晒了许多时日，直到干燥可用方可。接下来的时日，便有建筑工人进进出出，将拇指粗的特号螺纹钢运进山洞，一根连着一根地沿洞铺开，焊接成一个弧形的钢筋骨架，然后组装摸板，实施整体浇灌，使钢筋水泥和洞壁紧紧地连为一体。形成一座牢固的储水洞窖。

        眼下，金子需要的电站蓄水前池，渐渐成了一个触手可及的实验室胎坯。

        洞中前池的蓄水，需要从山洞里走出来，流到高程下的发电厂里。这需要一个在千米洞穴前面安装一道关闸放水的机关，不要水时，将整个洞子的一库积水一把关住；需要时，打开闸门，让这水涌入二米粗的斜斜导管吸，流向机房，启动四台涡轮式机器呼啦啦地响着。旭日教授可有办法啦！他先则设计了一个可供山洞的库水储存流出的泄水闸门。这闸门前闭山洞，后连导管吸，是管住储水用水的关键环节。这水一旦走出山洞，流经粗粗的导管吸里，卧龙般地向着山下发电机房奔涌，那就是启动四台机组同时发出三万千瓦的巨大力量呀。现在，要将这千米洞穴的河水给严严把住，可想，这铁把关之严禁和厚实的分量多重！

        这套体系的能量实践，正是金子所需要的。

        模拟清江首座中型电站的供水体系构想成功之后的某日，金子跟着旭日教授来到现场，教授出奇地极少言语，默默地带着他十分仔细的踏勘着他的实验基地。他们顺着浇灌体的进口一直走着，只见那光滑弧面墙壁的山洞，伸手触摸不到洞顶，两手摊开，更是触摸不到左右边缘，一道狐形水道从胯下经过，那是千米管道的长长甬道，里面黑黝黝的，没一丝外来光亮，给人一种犹如漫步在时空隧道的沉重感觉，唯有丝丝凉风浮掠着他们的衣角。金子心里骤然惊喜，原来这洞开山体的腹腔内，居然能打造电站的蓄水前池。

        “这不正是我所需要的吗？”跟随在教授身后一路踏勘的他，绝没料到，来到金陵仅仅月余，恩师就演绎出根治喀斯特地形结构的一台好戏。看来，他和安子梦寐以求的多年期盼，离时见天日的日子，已经是遥遥相望的时辰了。

        恩师对助手们的这番打造，显得十分满意。他和金子一直步行着，从山洞里踏勘出来，均没一处可挑剔的。“好了，最后一道工序，那就是试压！”旭日教授拍拍手，怅然一声对金子感叹道：“如果试压成功，你的那个电站蓄水前池的实验，就算大功告成了。”

        “还要试压？”金子诧然一声惊讶地问道。他还以为，一座山岗里面，这沉积着横贯千米洞穴的钢筋混疑土，已经就足够重压的分量了，还要往它身上试压，这岂不摧垮了小山岗？

        “不试压，怎么能知道这个山岗的承受能力呢？”教授一改平日和缓的语气，声音粗犷地厉声训斥他道：“千米洞穴挖掘出来多少吨位的岩石？又塞进去多少吨位钢筋混疑土？建造的千米长的蓄水洞库，能有多大的容量？若是满负荷蓄水，它所具有的压力和膨胀力，这座小山是否能够支撑得住？这些数据，你是通通不知道的。可我们实验室里，得用科学的眼光，一丝不苟地按照重量来计算。若是这座山系撑托得起全部重压，这个实验课题就成功了。反之，我们就功亏于溃，彻底地失败。那时，你所希望的实验结论，就是白纸一张。”这一呛，骤然使得金子脸上吓得一片惨白。

        这时的金子，就显得尤为紧张起来。他诚惶诚恐地走近旭日教授身旁，嗫嚅着恳求道：“恩师，千万千万要争取成功呀！可知道，你们花费了这多的精力和财力，我们也急等着工程重新上马，一座山城的数十万民众，眼巴巴盼着我的消息呢！这能让它失败吗？”

        “谁说让它失败？”教授突然反问起金子来：“你那里有着三十万人口的城市需要电能，我这里却有着三千万人口的都市，同样需要电能！咱俩为了同一个目标，那就是尽快地生产出我们国家和人民迫切需要的能源来，这是国强民富的根本动力所在，你懂吗？”教授说到这，心情悠然显得十分的激动，嗓门也突然提得高了，他显然是对眼前的试验完全着迷了，又对眼下这个操之过急的昔日学生的如此心态，着实有些心里不悦。

        金子再也不敢用这种祈使的口吻与恩师说话了。他保持着好一阵子的沉默。教授说得对，在许多城市都还处于煤烟升腾的火电厂供电的状态下，谁不期待着利用永不枯竭的江河之水提供伸手可得的清洁能源呢？

        金子精心地期待着。他相信，旭日教授一定会倒弄出一个令他和自己都十分满意的理想结论。

        约莫等待了又一段时间，旭日教授有关喀斯特地形条件下的山洞蓄水压力和膨胀力的课题实验报告，终于出炉。课题组经过三度实验以及强力填充河水的挤压检测，又精确地计算了山体洞穴被挖掘的岩石和构建成蓄水池之间的重压比例，得出的结果尤为喜人。原来，钢筋混疑土和储蓄洞库河水的重量，居然与被挖掘的岩石层的重量相差微妙。蓄水前池的水位重压，根据电业市场的需求不断升降，这就出现区位空间，形成洞中蓄水压力的自然减负。洞穴的过水压力，普遍低于挖掘出来的岩石体重，不会造成山体崩裂和蓄水前池垮塌的现象出现。也就是说，在喀斯特地形的山体里建立蓄水前池，完全可以保证大中型电站的发电功率所需的水能储备。

        这一试验结论的得出，无疑是一声晴天里的劈雷，使得迷惘中的金子突然从睡梦中苏醒过来。这渴求重建清江河流截水电站的工程，有了旭日教授的这场实验，他终于可以信心满怀地披挂上阵了。

        “看出结果来没？”从试验场地走出来的旭日教授，面带微笑地问着金子。

        “看出来了，照这个方案进行下去，我们立准能赢，”金子信心满满地回答。

        “知道了就好。这是我最成功地一次实验。一次性地解决你们那里几十年地难题，这样的课题，意义非凡。”教授欢愉般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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