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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102章


婚礼的日子选在五月初五端午节。这一天,刚好是城郊十里八乡每年一度在清江河滩里赛龙舟的日子。赛龙舟竞技场上有一条河汊,与十五里之外的月亮岩电站相连,电站又与春妮住着的木楼隔河相望,站上的木船常从河汊里进出清江。站里的一些青年人,多是清江河水泡大的泅渡撑船高手,对于一年一度的赛龙舟,他们个个翘首以盼。春妮的好友杏晓,于是瞅着了这个机会,执意让新郎金子好好风光一番。

        金子新官上任伊始,是在州城电力公司,接替安子,任了天电总指挥,承接恢复天电发电功能的重大使命。到任的时刻,正赶上公司里举办一年一度的龙舟赛。职工们说要瞧瞧新官在船头迎风搏击的水上功夫,点着名儿叫他。金子也不推辞,自告奋勇地来到龙舟队里,当了一名击鼓手。这天,金子显得格外高兴,他又要当新郎官了,又要娶着新媳妇了,还要率队赛龙舟,在水上搏击夺冠然后迎亲。两场喜事一锤敲,这真是喜上加喜。

        金子果真不负众望。在二十多支龙舟赛的队伍中,他的船队始终划在河滩的队首。只见他威武地站在船头,头戴黄色匝巾,身着红色西兰卡普织锦坎肩,套着蓝色宽松的裤管,脚踏一双青色浅口布鞋,与他的划船浆手们清一色装束。这支队伍一出现,立刻引来河堤两岸观众的阵阵喝彩。金子奋力挥动着的鼓槌越过头顶,将一面宽宽的牛皮大鼔敲得咚咚山响。激越叩击的鼓点点,调动着船上一干赛手们满腔激情。只见他一声吆喝凌空响起,众赛手们立刻应声呼合,协调一致地挥舞着手中桡片,拨击着层层波涛,在刷刷刷的优美响声中,船儿飙梭一般地冲浪前行。金子心生一念,丢下鼓槌,伸直腰杆,两脚踏在船弦上,向满船的水手们发出一声声呼唤:

        “伙计们啦---”

        “嗨吙!”

        “加把油哇---”

        “嗨吙!”

        “咱把媳妇接呀---”

        “嗨吙!”

        “夺头魁啦---”

        “嗨吙!”

        “当新郎官啦—”

        “嗨吙!”

        “喝喜酒啦---”

        “嗨吙!”

        “有佳酿啦---”

        “嗨吙!”

        “醉翻天啦—”

        “嗨吙!“

        “正当午呀—”

        “嗨吙!”

        “夺魁忙呀---”

        “嗨吙!”

        “戴着花呀--”

        “嗨吙!”

        “新娘娶啦—”

        “嗨吙!嗨吙!”

        “新娘娶啦---

        嗨吙!嗨吙!嗨嗨吙!“

        日头正当中午时分,金子的船队,稳稳得了第一名。主持人史书记乐呵呵着给他们一个个颁了奖品奖状,获胜者每人胸前都佩戴着红色绸布绶带,新郎官金子则是一束红绸布花簇佩戴着,赛场边事先备好花轿一乘,一船人将轿子抬上船来,让新郎官坐在里面,众人吹吹打打地好不热闹一般地划着船儿,越着江滩轻快地驶入河汊,在绿树掩映的十五里流水河道上一路狂欢,不一刻,就来到春妮所住的吊脚楼前。带着安子驱车赶到这里的史书记,则早已在晒谷场上等候。只见木楼的屋檐下红红灯笼高挂,幅幅喜庆的对联各个门庭张贴,挂挂响鞭在一张张人们的笑声之中,噼里啪啦地炸响不停,进进出出的人群,着实忙得不亦乐乎。

        今天装扮得格外靓丽的新娘春妮,一件红绸子长裙套在身上,外加一件米色齐腰小披肩外套,红黄相衬,显得她那修长的身段儿婀娜多姿。一顶坠帘儿银色凤冠戴在头上,衬映得她那粉色的脸蛋儿更有一番桃红,现出春闺少女出嫁时含苞怒放的迷人情态,一点也显不出老气,这与她期许了几十年当新娘的心中美梦十分地相配。

        此刻,她端坐在新房里的床铺上,正与一班姐妹们谈笑风生地设计着未来憧憬。按照土家人招亲入赘的习俗,她得在这里等待着送亲新郎的队伍进入场坝,听见都管先生“新郎到”的那悠长的吆喝声之后,才得以步出新房,款款地迎接新郎的到来哩!

        果然,屋外鼓乐鞭炮声音惊天动地乍响,又听得都管先生拖着悠长的  “新—郎---到”的吆喝声传入耳际,盼郎心切的春妮,按纳不住久久激动的心情,匆匆整理衣冠,箭步冲出新房,行步穿过众人满座的堂屋,立马来到庭前阶沿,稳稳站在落轿迎亲的地方,静候着丈夫金子的出现。

        人们看到,着急的春妮略略抬起头来,朝着葱绿的前山望去,先是听见锣鼓唢呐声响从山坳里传来,她心里别提多么激动,双手衬了衬面颊,纵身向前探望,果见托着花轿的龙船从河汊里悠悠地划过来了,不一会儿,就靠了河汊码头上得岸来。春妮分明看到,一只顶着大红花的轿子,由八个大汉抬着,步履从容地一闪一闪着,先是越过了电站,继而上了公路,然后悠闪到了宽敞的石坝晒谷场上,稳稳的落在春妮眼前。这会儿春妮的心儿,反倒没了先前的那种急迫,把那迎娶新郎的一套程序让给了都管先生,依着山里迎婿入赘的古老风俗,尽情地由着他去摆布。

        都管先生看了春妮一眼,着实地清清嗓子,一声高声喊叫起来:“新郎到!请新娘牵引新郎进入高堂!”

        春妮抿嘴一笑,学着男人样儿,迈开大步走上前,举起右手轻轻一揭,就把轿门帘子的半边给掀上了轿顶,现出一身红装的新郎金子的上半身来。

        “你终于来啦!”春妮轻声地问候着,那脸上的灿烂分外地迷人。

        里间的新郎金子,看着活活的一个姑娘家勇敢着掀了自己的轿门,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先前,他那权作新郎官的勇气,此时已消失一半,只得甘心当着上门女婿的份儿,细声絮语地回应他:

        “来了!”

        谁人都知,这是男女调换着角色给外人看呢。春妮今天是以男儿身来作‘新郎’娶媳妇,金子却是以女儿身来当‘新娘’,今天换着个儿,全由春妮来铺摆。春妮也不犹豫,只见她弯曲着身子,使出全身的老力,将跨出轿子俯身而来的‘新娘’一把背起,碎步儿踏过庭前都管先生设置的熊熊燃烧的火盆,速速来到婚礼场上,然后将金子轻轻放下,双双立于堂前,等待着主婚人的开场白。

        厅堂的上方,是一副用红纸黑墨写着的春妮祖上高堂的字牌,张贴在屋主人祭祀祖先的神龛里面。神龛雕龙画风般的讲究,在烟熏和风蚀之中,已经度过了多少年的风雨沧桑,一层厚厚的黄表纸,记载着它的百年历史。大概春妮的祖先也是这样承继着自己的堂上渊源,她公然秉持着父辈留下的传统,在失去亲人离开故土之后的今天,居然坚持把自己的婚礼搞得笑对祖先地像模像样。一对哔哔燃烧着的红烛,已将神龛和厅堂照亮得通红通红。

        一张八仙桌设在神龛的下方,贡放着的水果糕点等物,在红红的桌布上面,显得人们尤为馋嘴。三只插在萝卜凳上的檀香,已徐徐燃烧去了一半,现出萦绕着的烟云儿,袅袅着升上神龛,在亮光闪烁的红烛中飘飘摇摇着向空中升腾。

        八仙桌的一侧,失去右腿的安子坐在太师椅上;另一侧站着主婚人史书记。吹打奏乐的乐队和看热闹的乡亲则立在两旁。

        史书记示意婚礼立马开始。只见他高声喊道:“请新郎新娘就位,现在开始拜礼!”

        于是他喊叫起来:“一拜天地!”。

        金子和春妮双双对着神龛,深深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他又喊叫起来。

        二人犹豫不决。他们正寻思着:谁是高堂呢?金子的母亲不在这里,春妮又失去了双亲,总不能把安子当作高堂吧!正思忖着该怎么拜法,这时,金子忽然想起了面前的史书记,是他成全了他们今生能够在一起,于是和春妮,双双面对史书记,显得极为虔诚地鞠了一躬,把个高堂拜了。他们这一拜,弄得史书记有些措手不及,不知为何是好,忙说:“使不得,使不得,我怎么会成为你们的高堂呢?快快免礼!”这一说,弄得一趟人都忍俊讪笑起来。其间有人呼和起来:“史书记,你就担当了吧,你是我们的父母官,眼下这个高堂,不是你,又是谁呢?”

        史书记只好认了,忙喊下句:

        “新郎新娘互拜!”

        只见春妮和金子二人相对而立,双双躬腰敬礼。

        礼毕之后,按说,就要双双进入洞房。可是史书记偏偏不让他们着急,说“有话要告诉大家,他们身上有些秘密,大家还应该知道。”说话的当儿,只见他走近金子和春妮身边,拉着他们的手,语重深长地说道:

        “十五年前,我有幸参加金子的第一场婚礼,那是一个女子冲破家庭的阻碍,只身行程千里,去与一个自己心爱的水电技术员的右派结婚,他的胆量和勇气,令省长十分的佩服,于是,省长亲自主持了他们的婚礼。那个女子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将一生的热血,全都献给金子和丈夫所热爱的水电事业。虽然她的一生及其短暂,但是,她的精神一直支撑着金子和他的孩子,渡过及其艰难的岁月,迎来了幸福美好的今天。”

        103章

        这时,史书记看了一眼春妮,进而话锋一转,继续着说话:

        “同样,有着另外一个女子,他把毕生的挚爱化作春雨,滋润着一个电业先驱者的心田。虽然他们没有最终结合,但她却用生命捍卫了他的事业,为新中国的到来,谱写了美丽的篇章。大家兴许不会忘记,就在我们这块土地上,这位女子,曾经演绎了一出动人的故事。那是新中国到来的前夜,人民解放军越过长江天险,奋力追剿宋希濂敌军向大西南逃窜的残余部队之时,有一个掌管着鄂西电力的中校长官,企图将一个封存在国统区的电力发动机机芯偷运到台湾去,不给新生的红色政权恢复电业生产的机会。可是,这位女子公然不顾个人安危,趁着夜幕潜入敌阵,行刺了那位中校,夺回了这台电力发动机,使我们迅速恢复了电业生产。光阴荏苒一晃几十年虽然已经过去,但是这个女子一直在我的心中闪现着。你们可曾知否,她是谁呢?”

        “莫非就是我们眼前这位招婿的新娘?”这时,躁动着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挤上前来,试图从春妮的轮廓中辨认出当年的尼姑从真。可是,经过几十年的风雨磨砺,他怎么也无法辨认出当年的从真就是今日的春妮。

        这时,史书记发话了:

        “这位大哥,你说得对,她就是眼前的春妮,过去白衣庵里的从真尼姑---就是她。多年来,从真的勇敢精神,一直都在人们心里镌刻着。如今,春妮喜结良缘了,对象就是和安子一道献身鄂西电业的好兄弟金子,这是电业人精神结合的自然结晶,也是一种旷世未有的奇世姻缘,这种罕见姻缘说明了一个什么道理呢?这就是,热爱电业的有情人,他们的生生死死,最终会成为一种眷属中的生活伴侣。你们中的多少人,不都是这样着吗?”史书记说着,历数着安子、顺子、玄子、杏晓等人,微笑着说:“我说的是不是?你们之中,有多少对夫妻,不就是由师徒或者师兄师妹组合而成的?”

        经他这么一说,那人忽然明白,抬起头来左右瞧瞧,发现还真不少。于是,更加靠拢主婚人说道:“你说得对,还真多着呢,这真是一种缘分的结晶。”

        “所以呀,”主婚人史书记接过他的话茬儿继续说:“金子和春妮的结合,就是你们电业人的一种忘我的献身精神的结合,有了这种结合,你们的力量,就是一把凿穿岩石的风钻!”

        “现在好了。”史书记风趣地说:“我要看着金子和春妮这把风钻,在坚硬的岩石上,如何凿出绚丽多彩的人生。我等着,瞧你们演出另一场好戏。”

        金子心里清楚,此刻,史书记与其说是在给自己和春妮主持婚礼,倒不如说是在给自己设计新的人生坐标。史书记的话语明明白白,是在鞭策着自己呢。他想,现在的自己,已经由过去的一介鳏夫,变成了拥有温暖家室的男人,完全有能力成就全新的事业,这事业,就是治理大江大河的清江滩涂上的几度失败的电站。

        金子想到这里,再也站立不住了,在如此庄重的婚礼场上,他得有个明确的态度,不然,史书记是不会轻饶他的,继续纠结着他不让进得洞房。他想尽快结束眼前这种难熬局面,快快涌着春妮进去。于是他抖了抖精神,向着大伙儿又深深鞠了个躬,然后说道:

        “史书记,在我们入洞房之前,我再次向你和大伙儿作个保证:三天之后,我就启程,去金陵大学寻找水利专家,把水电站这次失败的原因查找出来,重新恢复天电的建设。顺便,我要告诉大家,安子得跟着我们一同前往,我要让他在金陵重新生长出一条腿来!因为我知道,那里有着我国最好的假肢生产工厂,我们离不开安子,需要他重新站立起来,跟着我们一块儿战斗呀!”

        金子的这番话,让在场的来宾都大受鼓舞。

        尤其是史书记,听了金子的表态,精神为之一振,他把手一挥,抬高声音说话:

        “好哇,我要的就是这种精神。三天之后,我去车站给你们送行。现在,我宣布:送新人双双入洞房!”

        大伙儿都等不急了,一对新人前脚刚走,后面的一干人就慌兮兮地铺摆着桌椅,叫唤着开席上菜,因为大家都饿得早已心儿慌慌的了。

        果然,盛上来的一桌桌野味山珍,全是大伙儿喜欢的好菜好饭。于是他们来了劲头,争相坐上,不由分说地开怀畅饮着没完。

        现在,金子终于有了机会回到古都金陵故里。

        自打那年施密特市长将他从沧州右派改造农场  ‘特赦’出来,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他终于有了机会重踏故土。

        金子对故乡古都的弄道,依稀能辨认出当年的模样。他的家,在一条深灰色街巷的深处,那里长着一棵有着几百年历史的老槐树。现在,老槐树依旧根深叶茂地展现在他的眼前。只不过,在槐树下,有着一位老母,正依仗着一根拐杖支撑着身体,颤巍巍地迎风而立,等候着她的孩子们的归来。就在几周之前,她曾经接到一个长途电话,那是儿子从老远的鄂西山区打来的,说他们会一块儿回家看望她。当母亲的别提多高兴,于是强打起精神,天天走到这棵古老的槐树下,探望着儿子的出现。现在,她终于盼来了离别多年的儿子。不过,与上一次儿子只身回来的情景大不一样,这一次,他带了新结婚的儿媳,还有前妻留下的孙子金泉和银水,更有她在逃亡鄂西时收下的铁路工人安凯的儿子--安子,真真的一家人啦!这在她七十有三的年迈岁月里,第一次盼来了全家人的团聚,心中乐滋滋的味儿那就不用说啦。

        老妈妈一个个地认识了自己的儿孙们。向他们嘘寒问暖着不停。可是,当她依次向着排列在最后面的义子安子走去时,突然憋见他竟坐在一把轮椅上,这使得慈祥的老母不由眉头一皱,立马心疼起来,显得尤为难过地问道:

        “安子,怎么啦,你······?”

        安子显出一脸的窘态。只好十分无赖地回答着眼前的这位老人:

        “妈妈,我又让你失望了,一场水电站引水前池垮塌事故的发生,使我跌入清江,折断了右腿,变成了一个惨不忍睹的模样儿,好没有脸面来见您。”

        老妈妈一字一句地听着他的叙述,没加任何责备地走上前去,用手触摸着他的右膝,询问他伤到了哪儿?安子就把连膝盖都失落了的残肢露出来给她看。只见老人  “咿呀”地一声唏嘘,之后,就从眼眶里跳出了两滴泪水。她那时刻惦念着的心,定是伤痛极了。怎么老天爷偏偏和她的这个义子过不去?起先是,他被日寇炸去了左臂;眼下,又被洪水冲断了右腿。这堂堂金陵汉子七尺儿男,如何继续生活下去?老母亲伤心欲绝地鞠下身子,缓缓伸出她那形如枯槁的手掌,轻抚着安子身下那只裤管空空的残肢,心里隐隐作痛地责备道:

        “孩子,你真不该当初留在鄂西呀!如果跟着金子一块儿回来,起码得保住你有个健全的肢体呀!看看,这都把你弄成了啥样?你妈我若是步入九泉之下见着你的父亲,该如何交代他的托孤之念呢?”

        安子试图解释个中原委,可是,还没等他说出话来,她却忽然间地转过身去,冲着前面的金子嚷嚷道:“你们不是同在一处建设着水电站吗?怎能让他摔成了这么个样儿来?”

        金子一脸的委屈,想在母亲面前申辩,这完全不是自己的过错,安子和他并不在同一个工地上呢,无法保住他的安全。再说,他这次带着安子一同回来,除了见母亲和疗治伤口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请母校教授作个天楼地枕水电站发生事故真正原因的课题分析,为工程的恢复寻找科学依据。他刚要张口说出这些,岂料,却被安子伸出的手掌堵住了他的嘴。只见安子微笑着对老人说:

        “母亲,您千万不要责怪金子兄弟,其实,他比我付出的更多,为使鄂西山区的水力资源尽早变成电能,金子兄弟抛妻别子,在深山峡谷多年鏖战,直到我的工程失败了,他才寻着机会被领导召唤到我们身边来,这家,都还是刚刚重新立着不久哩。我虽然成了手腿残肢之人,然而,比起金子兄弟经受过的苦难和折磨,尽管缺胳膊断腿的,却也是小事儿一桩,根本算不了什么。”

        “什么?都缺胳膊断腿了,还小事儿一桩?“母亲诧异不已,盯着安子不解地问道:”难道他的苦难,比你少去了肢体还要沉重?一个手脚健全之人,难道不比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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