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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66章


直到这天晚上,整个县城上空的苍穹一片漆黑,通条巷道的市民都各自回家,谁也没顾及到这整天没有开门的客栈里掩藏的秘密在他们的视线中显现,各自美美地享受着家里的晚餐去了。剩下孤独的小衫,瞄准这黑不隆冬的夜幕,似老鼠出洞走在大街上寻找吃食的活儿样,在后屋的厨房里,开始升腾烟火做饭。丈夫和儿子大白天里,只得吃着白开水泡着的冷饭撑着肚子,躲避着外人的发现。她得美美地做上一顿晚饭,让一家人吃个痛快,补上白天的吃泡水冷饭的亏空,然后,还得让丈夫甜甜地睡上一觉,直到五更光景,他就得悄悄地出城进得山里去,过着三五载难得回家一次的清苦生活。

        为让几年不曾回家与自己恩爱的丈夫渡过这备受折磨和煎熬的夜晚,也让丈夫从今晚夫妻的深爱中光鲜地迈向未来,在荆棘丛生的人生道路上稳步地前行,承接他未竟的光彩事业,当小衫白天在从集镇的路上匆匆往家回时,心中就思忖着一个大胆的决定:晚上好生款待一番即刻又要扬帆远行的亲人!一到家,她就跑到后山上,抓住自从金子进山之后一直喂养着的那只大芦花公鸡。此刻,一身鲜红羽毛的它,正扑腾着翅膀,双脚神采熠熠地踏在它心爱的白母鸡的脊背上呢!它那油光黄亮的嘴,尖利地叼含着母鸡头上的一撮洁白羽毛。两只粗肥如柱的腿杆下的那双鹰爪似的凤爪,死死地按在母鸡的脊背上,十分激情地颤动着它那硕大的身躯,疯狂地享受着彼此难得的真爱。看到这一光景,小衫噗地一声笑出声来,脸上随之现出难得的红晕。她心里愤懑道,就冲你这勇猛异常的劲头儿,我得把你宰了,献给久违的主人连肉带汤喝个精光,滋补出一身的威武,与自己美美地快活一宿半饷,然后酣畅流利地进山,修正这三年饲养得来的正果。在始县,皮肤乌黑的芦花大公鸡是男女滋补药膳,三年前小衫寻得它来,就为求得丈夫一壮身骨,迟迟未将它送上招待客人的餐桌。今日机会来临,却又碰着丈夫夜半三更离家出走,小衫的心里就愈加难舍难分。神心慌慌地停留在半山坡上,候着鸡们完成它们美妙真爱的那瞬间行动,这才一声叹息地走进树林,将它逮个正着,狠心一头宰了,等待晚上烹饪。

        现在,乌鸡就炖在火炉上的一只尖底铁质汤罐里,熊熊燃烧的大火火苗儿直窜,舔舐着整个锅底,从里间的蒸发出来的气体,正扑腾儿扑腾儿地击顶着锅盖响个不停,诱惑得口馋的锅内散发出来的扑鼻清香,直冲着金子不住地连连打着喷嚏。小衫生怕那热锅熟食产生的香味窜到窗外去,干脆将那笨重的生铁盖儿死死压紧,省得给辞行的丈夫找来麻烦,趁着烈火扑腾燃烧的机会,慌兮兮地做出三五个菜来,一家人就着火炉,惊恐不安地吃了一顿难得的乌鸡炖黄豆的火锅儿晚餐。

        “难得回来一趟,连客栈的大门都不敢给你敞开,偷偷住着一日两宿之后,又得进山,一去三五年的修着电站,还不知这事儿何时有过完毕,更不知你多久才会回来?总算是今晚炖着芦花公鸡的肉骨,我们母子俩悄悄为你践着行吧。”小衫忙从铁锅里扯  出一只鸡腿,放在丈夫的碗里,哽咽着声音说话。

        面对妻子送来的那只鸡腿,金子无法破口咀嚼下去,忙将那东西送回妻子的碗里,从满嘴咀嚼着饭菜的嘴里送出一句话来:“你们吃,你们吃,你们在家几多的辛苦,这鸡腿还是留着你们吃吧,我喝碗汤汁即可。再说,儿子正长着身子骨需要营养哩。”

        “这锅里有着,还有着!你就敞开肚子吃吧,三年回来一趟,下半夜又得走,眼下不多吃点儿,我们不忍心你走哇。”小衫掩饰着眼中泛起的泪花花,急忙按住金子的手,示意他放下筷子,趁热吃个痛快。而自己却拿起勺子,从铁锅里舀起几勺连汤带肉的鸡杂放在碗里,和着饭菜胡乱吃着。小衫不曾知道,虽说是没有吃得一块鸡肉,可是,这连汤带肉的乌鸡的营养,就在这汁液里。女人喝着汤汁吃进肚里,得到的奇异效果,那是鸡肉不可比拟的。只是口中的肉感,远远不如金子的感觉而已。

        三个人一块儿默默地吃着,金子怀抱儿子,与小衫不时互相交换着眼神,彼此都不说憋藏在心底的话儿,所有的心思都被这时值深更的晚餐洋溢着。足足吃到夜澜人静时,一家人方才迟迟收场。小衫心疼全让给金子来吃的那只乌鸡,还余下多半躺在铁锅里剩着。小衫瞥了一眼丈夫,也不做声,信手将那余下的鸡肉从汤汁里捞上来,放在盘子里凉着。心想,明日他就不会在家里吃饭了,得给他留下,以备候用。

        该到午夜睡觉的时候了,小衫趁着收拾碗筷的当儿,催促丈夫连忙洗漱带着孩儿睡觉。

        墙边方桌上搁着的一只小闹钟,每到一定时晨,它就会按时敲响钟锤,给睡梦中的小衫报醒,提示着新一天的到来。虽然眼下还不到半夜转钟的时分,小衫却也习惯性地侧头一瞄,此刻,闹钟里那只转动秒针的红公鸡,正不知倦意地“咔嚓”有声地啄击着脚下的米粒。这似乎给她一个幻觉,此刻身在闹钟里的红公鸡,有着永远啄个不完的时辰,这离丈夫出门的时间还远着哩,她慌忙拾掇好锅瓢碗筷,心儿慌乱地洗了个脸,烫了一把脚,这才熄了厨房里的一盏油灯,脚步轻盈地朝着金子熟睡的房间走去。

        一想起后半夜又将出门进山,金子躺在床上,在妻子身旁辗转反侧着,今晚怎么也无法入眠,大概是吃了那只药膳乌鸡之后的缘故,他的精神总是亢奋着没有丝毫睡意。恰巧他发现,躺在身边的妻子,也正在不间断的揉动着身子的某些部位,这无形之中,给了男人一种躁动不安的心身冲动,使得久别家室的金子身上,隐隐产生出一股燥热。此刻,他那岁多的儿子,已躺在床的另一头呼呼入睡着了,两个躺在一只枕头下的患难夫妻,难得寻到这般良宵美辰的共枕时候。恰似饥渴中的虎狼下山一般的金子,勇猛地来了一个翻身跨腿的动作,把小衫紧紧地压在自己身子底下,趁着不紧不慢周身运动着的时刻,两人嘴对着嘴儿,诉说着彼此掩藏在心底许久许久了的话茬儿,掏着心窝来相互倾诉开来。

        “不知这一去,又时隔多久你才得以回来,趁现在这时辰,你就尽心地享受着吧。”妻子在他的身子下面,一边尽力地搅动着柔软的身子,一边细语呢喃着她的心底话儿。

        “正无尽地享受着呢。要不是外面追查的风声如此地紧逼,今晚整个通宵里,我的整个儿心身,都会融化在你的心海里了。”丈夫回迎着妻子的奖赏。

        “从我们结婚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咱俩的结合,就没有朝朝暮暮时时在一起的日子,总得隔着三几年光景,才能如此这般地恩爱着一夜,真苦煞我了。”妻子满心幽怨地说。

        “我何从不想这样?只是,这右派的帽子害得好苦。如今又碰上揪斗‘走资派’的文革,好不容易碰上的几个好人,即刻又在挨批受整着,天知道这头顶上的帽子何时才能被去掉?唉······害得你跟着我受罪,真想你一时解脱。”金子一声长叹,重重地在上面喘着粗气。

        “不打紧的,有我在,就有你在。”小衫抽出纤细的手指拉出压在头下的一根枕巾来,替丈夫揩拭着额头和身上的汗水,安抚着他:“这修建梯级电站之事,好在不是三年两载的工程,时间长着呢。你就一边藏在深山里替县里人民造福积着德,一边等着世来运转的好消息。我坚信,像你这样的知识分子,总有国家重用你的时候。”

        金子被妻子的这番话语给彻底融化了,连连说着感激的话儿:“我相信,有你这么着厚待着我,一定有着时来运转的那一天。只是,让你忍受着丈夫长期不在家的煎熬,女人哪门忍受得了呢?何况,咱们不仅仅只要一个孩子,还等着第二第三个横空出世呢!”

        小衫忽然腾出一只手来,猛地掐了一爪金子那廋瘪的肚皮,低声撒起娇来:“去你的,你不在身边,谁给你生出两三个孩子来,谁人来带?怎不能送到山沟里让你去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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