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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


杏姑娘低头不语,手中的筷子在乳白色的海碗里翻来覆去地搅动着,那水饺儿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地浮动着,她的心也跟随着筷子不停地搅动起来,“到底跟不跟他到南方去呢?”她没有决定性的把握,不敢冒然行事。

        这时,她忽然想起,这新造的水轮发电机,是需要工厂的技术员跟随机器一道到买家进行调试的,这调试的过程数月半年的没个定准,若是跟着机器一道去了玄子那儿,调试的事儿作了,这爱情的事儿也有着眉目了,不是好事儿成双吗?

        想想,她决定争取这个名额,让自己和这机器一块儿跟着玄子到南方去。

        这样一想着的当儿,杏晓就觉得劲儿呼啦一下上来啦,她瞅着玄子低头吃饺子的当儿,又去厨师那儿要了一盘羊肉煎饺,用一个包儿打着,准备让玄子捎着,两人在路上吃。

        “这到南方去,得先过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这道关哩。”她心里忧心地想着。

        “怎么说服自己那年迈的父母呢?”

        突然,她想让父母认识一下玄子,于是,她轻声地问起他来:

        “你乐意跟着我去见厂里的总工程师吗?”

        “好哇!我正寻找着机会呢!”

        二人从水饺店里出来,已是太阳偏西时分。

        晚上,杏晓回到家里,与爸妈一块儿吃饭时,突然向他爸央求道:“爸,听说厂里要派技术员去南方调试发电机,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我还没见过南方是啥样儿呢!”

        正端着饭碗的杏总和他的老伴儿听到这话,吃了一惊,夫妇俩不解地望着女儿,半晌不知如何回答:“孩子,你想到南方去?是不是你跟那个名叫玄子的年轻人相爱了?”她爸忙问。

        杏晓一脸的红荤,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十分坦诚地回答了父亲的问话:“今天,我带着这个小子到拉舍尔大街逛了一天,发现他喜欢上我了,我也爱上了他,南方不是江河多湖泊也多吗?我这个制造电力机械设备的技术员,是否应该到最需要电机设备的生产一线去走走,开阔一下视野,为咱厂未来的机电设计的规模摸一摸行情,顺便也看看那小子的家乡是个啥样儿,倘若这爱情之花真的在结果了,也不后悔。咱一边矫正着机器,一边收获着爱情,还一边为咱厂寻找着发挥优势的新天地,看看生产多少功率的电机能够满足市场需要,这一举三得的事情,爸,你支持我去不?”

        杏总细心一想,女儿说得没错。南方是多水多雨之地,这水轮电机一旦上市,需要的地方可多着呢!只怕这生产内燃机车的工厂都要改换成生产水轮电机的专门厂家了,还真不能闭门造车,需要来一个市场行情的社会调查。既然女儿想去南方,那就让她去呗,感情的她还拽住一个心里爱上了的人儿呢。“好,这主意好!”她爸双手一击桌子,对女儿说:“我没意见,看你妈舍不舍得你去南方!”说着,就直朝老伴儿抛了抛媚眼,意思是要老伴儿支持她去。

        “想去就去呗,不就是个南方吗?听说那儿常年如春呢,在多水的地方安家也好,得个外甥水灵灵的,多俊!”老伴儿一点儿都不阻挡她去南方。

        在杏总看来,这水轮电机的首台机器的出厂,还真要一个技术员跟着,服务方向才会明朗。他知道,南方是个多山川多河流也多山沟溪水的地方,凭地拦截出一谷河水,修座小不丁点儿的电站,就可以装机发出电来。有了这一江一河的水源,这水轮电机就有了用武之地。大家都来寻水造电,这生产电机的工厂不就热闹非凡了。让杏晓前往南方,看看水力发电的未来前景,和乐而不为呢?还有着爱情丰收呢,这更应支持她去了。至于那个南方来的玄子,杏总早就见过,那人相貌堂堂,头脑灵活,几多的招人喜欢,干起工作来又百般地吃苦,钻研技术的精神了得?想想,还真是和杏晓是一对人儿,他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儿女的这个请求。

        杏晓去南方的事情,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定了。

        一去六七月,这玄子,终于领着一个姑娘,带着满载东北电机厂生产的首台水轮发电机的车队,回到了家乡。

        一天傍晚,当一轮铜镜般的圆月悬挂在天空,月亮岩边的出水洞水利工地处处都是车水龙马的景象时,一声声汽车喇叭的声音,划破了山沟里的宁静,急驶而来的一辆辆汽车,远远钻出树林,轻快地来到水利工地上。绿色帆布覆盖着的鼓囊囊的车厢上面,那轮廓清晰的物件儿,就是安子日夜期盼着的水轮发电机。只见一个人从驾驶室伸出头来,手举一面迎风飘舞的小旗,后面的驾驶室里座着一位姑娘,这人就是玄子。

        玄子领着水电设备机械,还带了个哈尔滨美女回来的消息,像风一般传到工地。厂里的几位领导,忙着扎起了彩门,给机器腾出场地,迎接他们的早归。打头的汽车刚从山弯里露出头来,猴急儿一般的王科长,便高高举起了鼓锤,击打得大鼓咚咚咚的山响。安子和顺子则分别把守着队前和队尾,率领着一群工人挥舞着鲜花,列队迎接他们的到来。汽车从花束摇动的人群中缓慢驶过,来到彩门前稳稳停下,车门哐当一声打开,玄子从汽车里神采奕奕的走出来,紧跟其后的,就是杏晓。她那白皙的脸蛋儿,窈窕的身段儿,落落大方的举止,一下子激起了许多人好奇,众人的目光齐都刷刷地移走在这健步走来的美女身上,啧啧连声也从她身后不约而同地飘飞着:

        “嗨,大东北的美女啦,咋乐意到咱南方的山旮旯来了呢?”一群姑娘在议论着。

        “玄子的吸引力可大啦,出门不到一年,不仅领回来机器,还带来了个美人儿,看他乐的。”也有人在说。

        厂长安子可乐坏了。当他从玄子的介绍中得知,眼前这位美女,是一位总工程师的女儿,还是一位刚从国外留学归来的难得人才,显得异常兴奋地来到杏晓的面前,激动地握着她的手说道:“太感谢你啦,这真是雪中送炭,东北人如此厚道的热情劲儿,我们会加倍报答的。”

        杏晓听罢,咧嘴幸福地笑了。她那脸上的一对酒窝上,立刻荡漾出一种盛满春意的情怀。“这里的人们,原来是这般热情地欢迎着自己的到来呀。心里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只见她倾心地一笑,握着安子的手说:“用不着安厂长谢啦,有幸认识你和你的兄弟们,是我们东北人的福份。现在,南方出现了借水发电的新鲜事儿,我们制造机器的工厂,跟着机器一块儿来这里,这是梦寐以求的期待。再说,玄子这人在咱东北人眼里,感觉特别上劲的,多好的一个小子呀,我怎么不来呢?厂长你就把我当作你们中的一员,让我痛痛快快跟着你们一块儿干吧!”

        安子品味杏晓的这番话,咀嚼出这里话中有话,于是一爪将玄子拉到一起,急急地低声盘问着他:“老弟,你不是拽了个东北的媳妇儿回来了吧?冲这姑娘的语气,就像是跟着你一路回家似的。”

        玄子于是得意一笑,冲着安子揶揄道:“人家全家都乐意她嫁给我哩!哪像师傅呀你,身边爱着你的人,你却狠心要离开;远方恨着你的人,你却爱得死心塌地的抓住不放,多少年不见一个心爱人的踪影儿,你心海里却痴痴地傻爱着人家,何时才得有着个结局?我如果学你,不一身光棍儿了得?学着我吧,带着心爱的姑娘回来,让大伙儿夹道欢迎来着,美美地享受一生幸福的爱情生活吧!”

        玄子的这番话,如同一根钢针,深深扎进了安子的心海,使得他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是呀,春妮去往何处了呢?为何许久杳无音信?那是他幼小的心灵里就开始孕育着的全部挚爱呀!他和春妮一块儿下河游泳,一块儿扑捉野兽,一块儿享受着白衣庵机房发电的欢乐·····可是,经过战乱和时代的更替,久驻在他心中的那位爱神,如今不知去了何方?他就一直等着,等着春妮姑娘的出现,可是,他一直没见着春妮出现在眼前。

        而时刻闪现在他眼前的,竟一头顶着黑色面纱,从川江逃难来的尼姑——从真,这使得他心里充满无尽的惆怅和满腹的懊恼。心爱的人儿,不在眼前。而在眼前的,却不是心爱的人儿。这叫他如何是好呢?“弦子呀,你这是一把尖刀,捅着我的心了。”他想。

        安子不能接受的事实还有,一个尼姑,突然神奇般的作了白衣庵庵房的住持,而且与发电机房一墙之隔,成天坐在教堂里,念着佛经,敲着木鱼,在信徒们烧香拜佛的虔诚祷告之中,打发僧人的日月,居然还能与出生入死的造电人安子朝夕相处,岂不令他生疑?

        一个成日蒙着面孔的寺庙尼姑,在这里对安子死死爱着。而安子的心里却装着另外一位女子。无论眼前的从真姑娘如何山盟海誓般地表达着她的爱意,可安子忠于春妮的那颗心,却一直没被眼前的从真撼动丝毫。

        爱情的青灯,就这样在春妮和从真两个女人之间,苦苦地久久煎熬着安子,以致他耗费了年复一年的青春和意志,都没有结果。

        就在水电工地的整条山弯都处在欢声笑语之中,人们忙着为玄子和杏晓而欢乐时,安子猛然瞧见,水库边的一座山岗上,一条粉红色的彩带,正迎着山风飘飞着,像一个孩童在那里放着风筝。可安子心里清楚,那飞舞的根本不是风筝,而是一条长长的锻带,锻带没有断线,而是萦绕在丛林间,它如同一团火苗儿直窜的山火,正从荜拨燃烧的柴火中放射出绚丽的光焰。安子俨然被这火红的光焰给弄迷糊了,不觉轻轻揉了揉眼帘,再看上去,忽觉一团似红燃烧的柴火丛,竟然变成了一个人——一个身穿红袍的女子,妖娆地站在山岗的顶尖峰峦上,倾着身子,正挥舞着手中的彩带,她奋力地摇晃着,呼叫着,与山脚下那热情洋溢的动人场面,形成蓝天白云里红白相衬的一道美景。

        那是从真!从真!只有从真姑娘,才干得出来这种荒唐而又蹊跷的傻事儿。安子看得十分真切,那个树杆儿一样廋弱的女子,就是那个曾经在这里歌唱的从真。安子至今还记得她的那段催人泪下的歌词:

        山下斑鸠你莫变,

        红雀飞来在眼前。

        白天黑夜跟着你,

        朝朝幕幕喜相连---

        不怕你不见。

        这歌声,不经意间地又在安子的耳际边出现了。安子知道,这是特意唱给他听的,他真烦死她了。从真的潸然而至,这不是直朝安子思念春妮多年不见的伤口上,厚厚地撒着一把盐吗?

        “连玄子都领着心上人回来了,我的心上人春妮,你究竟在哪里呢?”安子听见这山岗上又一次响起的歌声,心里忧愁地想着他心中日夜思念的女孩春妮,不但不感激从真此刻的吟唱,反而心里滋生出一种反感来:

        “只怕疯了,独独这时候来唱情歌,如何收场呢?”他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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