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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族长话音刚落,只见十多名衣着黑色土布衣衫的汉子,抬出一个木架子滑船走到木箱跟前,将木箱放在其上,又牵来十多只大水牛,将套头给它们一一套上,一个年轻的壮汉跳上木架子划船,“啪”地甩出一声鞭响,那些牛们于是拉着大木箱,缓缓地离开村庄,直朝县城的大道驶去。

        而在他们身后的寨子里,人们则欢快地跳起了当地流行的土家摆手舞。领舞的这个称呼为老公公的族长,只见他身着青布长衫,头缠黑丝帕,双脚踏着舒缓激越的锣鼓点,在一群歌师们的清唱下,健步如飞地围着篝火跳舞,那歌声悠扬的舞蹈是这样表述的:

        山寨里欢悦的人们,

        大家一起跳吧唱吧!

        寨子迎来了子弟兵,

        替我们  消灭了土匪,

        夺回隐藏多年的电机。

        这是燃放光亮的火种呀,

        让一城人安享清福,

        何不快乐地送它出山呢?

        用古老的毕斯卡舞蹈引领,

        用欢乐的五句子山歌欢送,

        带上我们一寨人的心里向往,

        朝着高山大河放声歌唱,

        牛拉电机出山的这日,

        既是我们翻身幸福之时。

        ……安子万万没有想到,白岩山村庄里的百姓,用这种古老的方式,欢送着他们出山。

        专员和司令,像迎接战场将士凯旋归来一样,迎接着飞机发动机的到来。

        利用飞机发动机残骸发电的地方,专署已经选好了,它就落座在城北禹王宫里。那里是个清闲之地,过去供奉着诸神祖先的牌位,如今来了飞机发电机,理当有新的场所,它比白衣庵山洞宽敞高大得多了。

        机器很快就运抵到这里,这可乐坏了顺子和玄子等人。

        可是,白衣庵里的从真住持却高兴不起来了。

        知道安子要从白岩山回来,当天晚上,从真住持特意做了一锅鲜鱼炖豆腐的饭菜,款待安子的回归。席间,从真吃饭的神情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地一边搅活着手中的筷子,一边没事找事儿地,总找着茬子跟安子唠着嗑儿:

        “小师傅,飞机发动机咋运到禹王宫去了?咱白衣庵里,不是好好地发着电吗?”

        这一问,安子就没心思吃饭了,只好如实地回答起她来:“这是专署的决定呢。再说,这白衣庵不是寺庙嘛,和尼姑住在一块儿,虽说是发电,总不是一档子的事儿,久了,怕别人说闲话哩。”

        春妮才不理他的这种解释呢,只见她砰地一下摔了碗筷,愤懑地责难道:“说闲话?瞧你说的,白衣庵供给你们发电这多年了,还怕人说闲话!这多年来,谁说过闲话?只怕是你安子有了新的去处,就忘了故旧吧!要不,有了新的发电机,你们就急着从这里搬走?”

        “住持这就多虑了。”安子拾起她丢在地上的筷子,心情平和地对她说,“你的情谊,我们终身都难忘呢。试想,连我们的吃住都管着的尼姑,哪里去找?只是专署有了决定,说是那儿宽敞,又没有人居住,作发电厂不是更好么?这寺庙空下来给你专用,显得寺庙的清净,不是更好?”安子坚定着自己的决心。

        “清净个屁,我就喜欢这儿人多。你们有新机器了,怎不能连旧的都给带走吧?人去了,这机器可要留给我,图它存个念想!”从真这一次显得格外的认真起来。

        安子一听,就分外着急地嚷叫道:“这哪成?川江县的杨县长还等着用它发电哩,当初就说好了的,有了新机器,旧的要还给人家,这施州大地到处都缺着电,这宝贝搁在你这儿闲置着,这成啥体统?”

        这一说,从真心里的火气就越发大了,只见她双手捧起饭碗往桌上狠狠一砸,愤怒地走到一边去,气气地吼叫道:“走吧!你们都走吧!走得远远的,扔下我独自一人才好,这空空的庙宇里,孤苦零丁的一个女子,才清净呢!别忘了,省得再给你们洗衣,也省得再给你们做饭吃,脏死你们饿死你们这帮邋遢鬼,我才高兴呢。真是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白白为你们义务了这多年!”从真在被遮挡着的黑色面纱里面,一脸怒不可竭的样子,怪瞋地看着安子。

        “不远的一个同城街巷,只是一道山墙隔着,就挡得你孤苦伶仃的心了?”安子全然不理解这尼姑的心境,索然无味地回话与她的当儿,心里诧异地想着:这就奇怪了,尼姑从真今天咋样变成了这样?心随嘴出,腾地冒出一句直直的话来:“你常过去,我们也常过来,这巷道又不深,转几个弯儿就到的地方,用得着你这般地发怒么?”安子无奈地望了一眼从真,心海里突然冒出一种怪怪的感觉来,喜欢她的意念,竟悄悄地爬上了他的额头,就想走过去一把揭开她那块遮挡脸面的纱巾,看看她的真本面目。可是无奈,他又迟迟不敢在一个尼姑头上动手动脚,真怕犯了这寺庙里的淸规。往日里,那从真总是洗衣浆衫的给他们忙着不停,哪敢有丝毫惹恼人家的言语?他一心只是想着他的心上人春妮罢了,哪敢念心他移?

        谁知他越是怀念着他的心上人春妮,眼前这遮挡着面容的从真,越是耐不住性子地在他面前悠晃,总是那身影儿微妙微俏地反复不停地展现在他的眼帘。形影相随的从真的影子,一刻不停地缠绕着他,活活苦煞了痴心人安子。同样的,也苦煞了这寺庙里的从真。从真心里觉得,这安子越发远离自己,她的心里越发有着解不开的心结,得抽个空儿找他好好聊聊。果真到了晚上,从真急急地扒拉了几口饭,把碗筷往桌上一丢,便佯装着生气地对安子说道:

        “我一直有话要跟你说的,趁你没走,就给个时间吧。”说完,竟只身一人提前走出了院坝,远远地等着。

        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安子,只好乖乖地跟着她远去。

        那晚,是个饱饱的一个上弦月浑圆明亮的皎洁夜晚,银镜般的月亮高悬在施州城头的天空中,挥洒大地一片的金辉。地上空城的灯火如萤火般地闪烁,与这交相辉映着的月光融合在一起,构成一条与天空银河媲美的异域景观。人们跟着银白色的光亮,踏在碎银般的地面走着路,连心儿都镜片般的亮堂起来。在这种醉意熏人的景色里,尼姑从真出奇地打破常规,邀着安子出门,两人沿着寺庙旁的丛林小道爬山,来到碧波峰的山顶,在有着一片残砖断瓦的平地里,寻着两块残砖,双双一屁股坐下。安子不知道这坐着的地方就是古老的问月亭遗址,也全没看过这里的史书,只当是一块堆积着残砖碎瓦的普通废墟,心里也懒得想那些岁月烟云轮转的往事,只把新奇的心里寄托在这夜幕中一轮明月身上,俨然没有了把酒问月的气氛,闷闷地坐在一旁,心里出奇地想着:

        “她为啥出人意料地将自己引到这荒郊野外的山上来呢?”

        一时无言以对的安子,深深地吸了口茫茫夜色中的新鲜空气,感觉好生的凉爽清心,不觉回头瞟了一眼从真,发觉她正仰头望着天空中的银河边的牛郎和织女发呆,迟迟不愿与他说话。于是就索然无味的寻着山下的云雾望去,一片凸显在云海之中的秀丽山峰,似竹笋一般生长在白色的棉田里,他知道,这是河床在夜间飘起的雾霾轻纱,缭绕弥漫着众多的山峦,一股湿气正缓缓地从流水淙淙的水面上升腾着呢,他们身上的衣服正慢慢地被夜雾浸润着,禁不住一阵寒气袭来,使他连连打着喷嚏,这才将痴迷于天河的从真的思绪拉回眼前。只见那千年城堡的楼宇和护城河,全被那碎银般的月光给包裹着,分外的妖娆,这才开始着她说话:

        “你看,今晚邀你来赏月,这位置多好哇。”

        “果真与城巷里看月不一般,感谢你给我这好一个地方。”安子好奇地问着,“你一人常来这里么?”。

        “独自赏月,来过二三次吧。”

        “独自赏月?为什么不邀个朋友同来呢?你看这里多好!”安子心儿切切地追问着她。

        “看这尼姑庵里,能有第二个人来陪我赏月么?”

        她的这一问,安子竟然立马噎住,连忙答道:“的确没有!这寺庙里,就你一个尼姑。我们来这里这么久了,也没有雅心陪你一路同来赏月,这发电的事儿都忙得甩不开手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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