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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从真回头在布幔里白了他一眼,以幽怨的口气责难着他:“你确实没有心思!光光一个明月悬在当头,看都不看一眼的人,他的雅心不知跑哪里去了?”继而,她又数落道:“据我观察,你欣赏的,哪在这月儿里?整整一个心眼儿就是:发电,发电,发电!电都成了你的痴迷了!哪有一去二三月回来,舒心的话儿都没有一句的痴子!如果我就是你的春妮,面对心肠如此坚硬的一个男人,我才懒得理你哩!”从真心存着芥蒂,知道安子的心,全都被那发电机给绑着了,她只能空对一轮悬空高挂的明月,心里好不是滋味。

        听罢这话,安子的心里突然直跳,有些愤愤不平起来。他心里想道,你又不是春妮姑娘,何须多言?你洞察出来我安子此刻的心境吗?他不想找话茬与她理论,只是低着个头,手握一节木棍,狠劲地在石板上划着一道道印记,那分明就是两个字,歪歪斜斜地刻得一点儿也不耐看。从真借着月光拿眼望去,只见那两字分明就是自己的名字—-春妮!

        此时,从真的胸腔里,顿有一股气浪喷然而出,还呛得她几乎疯叫起来。她欲申辩自己“我就是‘春妮’好了。”可是,自己眼下是出家的尼姑,冒出嘴尖的话把儿,又只好强忍着一气吞下,立马将那冲动劲儿给死死压入心田,不得说出半个字来,也就不忍心再去打扰这男子的爱心。只是径自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搜寻那牛郎追织女的天河。那金黄的明月,似乎看懂了他俩的心思,碎碎地向山顶移动着它的脚步,将那金灿灿的月光照射在他们身上,那一对孤男寡女的心里,此刻正纠葛着呢!影树婆娑中的他们,怎么热乎不起来?喔,原来那是一个没有还俗的尼姑,一个心在他处的少男,难怪这爱心就不好往一处使了。嫦娥奶奶怅然一声轻轻叹息,只好将她那怜爱的月光从他们身上寸寸移动着,寻找独有别处的爱心。可是,她发现这一片葱绿的上岗上,此刻,除了他们,唯独没有别人的倩影,这就怪了!明明是一对恋人啦!怎这般地分生?

        十月的夜晚,从真只觉身上阵阵寒气袭绕,不觉眉头紧皱地连忙伸手搭在安子的肩膀上。比起夏日来的这秋夜,她不知月色竟是这般的寒冷,坐在孤坟野鬼般的山岗上,邀着一个男人偷偷赏月,这男人的心里却隔着一层纱,依旧却没朝这遮饰脸面的“从真”身上望一眼,唯独只有他心中的春妮。她真后悔师傅给自己取了个僧人的名字‘从真’,悔之当初出家当了尼姑,一时难以退归布衣俗人还其真名的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儿近在咫尺不敢相认,她心里翻江倒海后悔极了,当初为何选择去当一场尼姑来着?

        不知此时从真心境的安子,此时依旧在地上反复地刻画着‘春妮’两字,那坚硬的木棍每一次刻画石板发出刺啦作响的滑动声音,如一把刀片寸寸刻画着从真的脸庞,她只觉得心底里已经在汨汨地流淌鲜血了,刻画得她的皮肉生生地作着痛。看着心爱的人儿痴情地深深镌刻着自己的名字,从真仰望着天上的银河,一声幽怨的长叹愤然而出,心底里的丝丝怨恨油然而生。看着安子如此地不领自己的情意,禁不住偷偷落起泪来。她似乎在谴责着的良心,明明言真意切,自己就是当初的“春妮”,这身影儿没变,仅把衣衫换了,头儿遮了,进寺庙当上尼姑来了,虽佛堂机房相隔两处,不也是朝朝夕夕地相处来着?还吃着一锅的热饭呢!这与当初她踏着积雪来白衣庵看望安子的往昔,又有何种本质区别?而他安子,为何就不把怀念春妮的眼光,往眼前的从真身上移动呢?从真真想把堵在心里的话儿一古脑儿地抛了出来:

        “安子,你好好看看,从真就是春妮,春妮就是我啊!”

        可是,她又不敢喊出这声音,似乎这寺庙的佛祖就在天上,正拿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她的每一个举动呢。精神的羁绊,无时不在折磨着她的心神。

        从真在心爱的人儿面前,俨然不敢跨越寺庙的清规冒然行事!

        知晓名扬天下的名塔问月亭,就是白衣庵后面的碧波峰山上的废墟处----这信息,是从真的师傅告诉给她的。她从师傅那里得知,川江佛堂与白衣庵寺庙,本是一个教派,她的师傅本身就在白衣庵寺庙当过住持,知道问月亭的一些过去,所以,派从真到白衣庵来当寺庙的住持。也是她的本意。当然,从真也乐意来到这里,寻找她的复仇对象,她要亲手杀掉那个国民党少将处长马迎锋,替长兄春生报仇,并且从他手里夺回那台安子亲手改制的木炭汽车发电机的机芯,不让电力的光亮在此地熄灭。好在发电机终于如愿得手,依旧回到白衣庵山洞,佛堂与电厂隔窗相望着,从真和安子又可在一起朝夕相伴了,虽然隔着布纱不得承认自己就是春妮,但是早晚相见,并不寂寥,心里觉得很是舒坦。再加上春妮每日给他们做着饭菜,浆洗着衣裳,这天天在一起的日子倒也快乐无穷。只是,谁也没有愈越那感情的鸿沟半步。

        只可惜,这样隔纱相望地相处着,只怕是憋屈了安子,也煎熬着难受的从真。这活生生的“春妮”姑娘,硬是从安子的眼前抹去。从真住持又不得揭开佩戴面纱的真相,这使得她几欲疯了般的心里更是多了百倍的难受之痛。

        现在,面对皓月当空的夜晚,从真决意痛下决心,把久憋在心里的话儿说个痛快,让这情迷于春妮的痴子知晓自己的心境。于是,她对着天空,决然地喊道:

        “李白诗圣呀,你的把酒问月对影成三人的诗篇,不知迷恋着多少人了,可是,你当年对月当歌的地方,如今坐着呆如木鸡一个人呢。浩瀚星空下明月高照,从真住持随影相伴,可他就是醉中不醒!你给我出个计谋,我用什么去苏醒着他呢?”

        忽然,安子奇迹般的醒了,只见他停住了手中棍棒在地上的刻画,侧偏着头,询问着从真:“谁是呆若木鸡一个人来?”

        “还谁呢?除了你,谁还呆若木鸡一个?”从真愤懑地回答道。

        “不,从真你错了,我并不是木鸡一个,我看得出你的心思,只是我不敢。你是尼姑呢!我一个俗人,怎敢和僧人相处?我心是在春妮姑娘身上!她是我心中挥之不去的影子,想她都想得木呆了,不知她如今是否还在矛田山上等着我?”安子抬头仰望天空,月亮慢慢移动,那月中的嫦娥,也似乎从云间翩然而来,忽隐忽现在他的眼帘游走。安子凝神注目着天空中飘然而来的那个影子,嫣然一笑地对从真说道:“你看,春妮如同天上的嫦娥,和我形影相伴,你近在身边,我是随她,还是随你呢?”

        此刻,从真的心里再次地感觉得到,那分明就是一把钢刀,正一块一块地剜割着她的心!眼下的安子,他认与不认自己,都权且随着他去。她只想着,没有另外一个名叫“春妮”的姑娘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她也就听天由命的任其着他去得瑟着自己去了,反正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谁还有胆量把安子从她的怀抱里活生生地抢夺了去不成

        通过这一次心底较量,从真实实在在地感受得到,这眼前的安子已经把一整个的心儿全都固系在这全新的电能事业上了,新的发电机组的出现,将为紧迫的剿匪任务增添新的光彩,一拨又一拨的会议正等待着他旋动机器,滚滚地发出电来,这剿匪任务相当的繁重,又有志愿军出国作战的源源不断的队伍,更有新生的红色政权恢复生机的若多要事·····这哪里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她得等着他,等着他的事业有所成就,然后揭开自己的面纱,还他一个熟脱脱的春妮姑娘在眼前。

        风起了,不一会儿,月亮正慢慢地从碧波山峰的顶颠向山背后下滑落。天不早了。明天的安子,还有搬运机器到新的地方去呢。从真拽了一把坐在地上的安子,显得十分无奈地说:“既然你一直深爱着那个姑娘,就一直在心里爱着她吧,你一定有着好结果的。”她如此直率地说话的目的,是想让他明白,她这时已铁心一块了,不管是眼下当着尼姑,还是将来离开白衣庵还俗到乡下,她都要好好善待这个痴心等待着自己的心上人。世上这样的男人太少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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