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3章

可是施密特不容他多想，就对他说，“走吧，那里更需要你，共和国正刚刚建立新生政权，反动派却疯狂反扑，恣意将它扼杀在摇篮里，尤其是盘踞在大陆的蒋匪帮，更是猖撅一时,连我都要参加整个大西南的剿匪斗争哩，鄂西地区山大人稀，地处四省边界，又是国民党军队第六战区的老巢，敌情社情相当复杂，及早用电，是新生红色政权的当务之急，你得马上回去支援他们。”施密特这样说道。

        安子听着施密特如此说话，知道她的心里已经定了，的确，去鄂西从事电力建设，重启解放前被撤卸开来的那组机器，为新生的红色政权生产热能，这意义比在重庆的机械厂重大许多，况且，那边的兄弟们都热切地期盼着他重展身手呢！他多么期盼着于兄弟们重聚。想到这，他眼色深情地望了一眼施密特，爽朗地一笑，说道；“好吧，听你的安排，接受祖国的召唤，回鄂西去重操旧业，为新中国努力生产电力。”

        施密特实难舍得他的突然离在自己身边，可是，这是他的最好去处，与相伴了十多年的木炭汽车发电机组

        和伙伴儿重聚，还有他那个心目中的少女相逢，她有什么舍不得的呢？“让他尽早奔赴发电前线，当务之急。”施密特这样果断地决定之后，于是对他说；

        “先给顺子和玄子去封信吧，尔后作回家的准备。”

        “是，我马上就写。”他回答得异常的坚决。

        施密特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乐呵着说；“小伙子，祖国需要你的时刻到啦，尽情地锻放出你的光亮来吧！”之后，她来了一个急转身，飞身跨上自行车，离开了厂门。

        望着施密特远去的方向，安子紧握着顺子的来信，心潮翻滚，巴不得即刻飞向朝思夜想的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实现着毕生的志愿。心里怀揣着一团烈火的这个小青年，急忙回到车间办公室，给召唤他的顺子和玄子写起信来。回信中，安子写着这样的话：

        亲爱的顺子玄子：你们好吧！

        安子可想死你们了！

        过去，咱们一同发电的，共有五人，称为五兄弟，可是一眨眼，就失去俩了，这还不包括师傅！剩下来咱们仨，如今还是天各一方呢。这总叫我不想你们。我日思夜想着你们的痛苦，一点儿也不亚于春生的妹妹春妮。确切地说，我想她，更想你们。

        我跑出来找金子的母亲，母亲没找着，找着了另外一个人！你们猜，我找着谁了？---施密特，施密特呀！就是第六战区救助我们出宪兵队审讯室的那个女副官施密特。人家如今美女现身，从秘密转到公开，已是共产党的大干部啦。嗨，多威武的一个女军人！身穿黄色解放军服装，腰挎一把勃朗宁手枪，走在大街上的游行队伍里，威威武武的一个女指挥官。我都没看见她呀，她却站在队伍旁一眼憋见我来，“安子安子”地直叫喊。我被叫唤声吓呆了，心想，谁能认识一个找娘的叫花子我来着？转眼一看，嗨，是她呀，咱救星来了！心里甭讲多高兴，于是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去，一拥抱，咱们这就异地来了个重逢。跟着她走，穿着她买的新衣服，走进了她安排的新工厂，当上了制造动力机械的工人，干着朝气蓬勃的新鲜活儿！在新中国，看，咱们多有福气！这不，又是她转来了你们写给我的信。信是思念的鸟儿，昨天夜晚，我哭成了个泪人儿，梦中，你们全都在一起，唉，人家想你们呗！死想你们呗！

        施密特都被你们的精神感动着，认识你们的专员，知道你们被召唤，准备着为新中国发电。还动员我回来跟你们一起干，连施密特也这样支持着我，好吧，把这儿的工作辞了，跟伙伴儿你们一块儿办电厂，我幸福，我快乐，我无悔，心甘情愿。

        ——你们可亲可爱的安子

        这封信，是一月之后转到顺子和玄子手里的。

        两人看罢，知道安子准备回来，都高兴得蹦跳起来，知道施密特也在那边，更是兴奋异常。他俩心里想着，这白衣庵发电机房重新发电的事儿，碰上这么熟络的人缘，真实天赐良机的好事儿一桩呀。

        却说这川江县杨县长起初的本意是，亟需要当年被掩埋的机器重新回到江滩，所以安排顺子和玄子前往专署，把那个电动机认领回来，安安心心地给航道和街巷发电。没想到，这等珍藏了许久的好事儿，让他的上级领导史专员知道后，这对电的挚爱，比他还疯狂！扣下他的人且不说，还要他的剩下机器；这还觉得不够，还前往重庆要来掌舵人安子！硬是把解放前的那支白衣庵机房里发电的剩下的人马，给活生生凑齐到一块儿，要在原地重振雄风。他还能说啥来着？奉献呗！毕竟人家是上一级的行政专署，统管着一地区之大事要事，这急迫着用电的事儿，比他这个航行川江的码头县署还赶急着呢。罢罢罢，就让他们去吧，反正活络络来到人民手中了，只要能够发挥效能，哪儿都行。这么着想开，杨县长一把收了史专员发来的电报，忍痛割下一腔爱心，速速派人骑上快马，将那从树林里挖出来的机器一趴儿送到专署，支援前线的剿匪斗争和经济建设。

        “史专员，这是我的命根子呀，我支援了你，你发展了，可别忘了我呀！”杨县长在军用电台里这样苦苦哀求着他的上级。

        “放心，等剿匪斗争一结束，我立即派人支援你，在川江航道上建立第一座县级发电站。”专员信誓坦坦地拍着胸膛着电台向他保证。

        杨县长这才把心稳稳地搁下。

        久久别离白衣庵的发电机组，终于在共和国温暖的怀抱里，安然地回到了故地。纵然经过几渡战场的磨乱，失去了热爱它的数位挚友，险些被敌寇支离破碎地身分异处带到台湾孤岛了去。如今物主物件活生生回归原地，早日到达专署的顺子和玄子，无以激动的心情，久久抑制不住，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发电机组，终于重回他们身旁。

        更让他们高兴的是，久别的安子，完成了寻找义母的使命，辞去重庆机械厂的工作，义无反顾地如约而至，使得重新获得的发电机组有了操机发电的师傅，专署还特批一笔数额不小的经费，由他购置所需的设备设施，这城堡里发电机组轰隆作响的燃放的光亮照亮着白衣庵街坊附近的夜空，不光这回归的机组人员兴奋异常，就连满街的市民，有不少也趴在窗棂边，伸出长长的脖子，举着张张熟悉的脸面，期盼着那个坚强的失去左臂的小青年，即刻出现在眼前。这个传奇式的人物，凭着一筐木炭，就能在电动机里捣鼓出电来，硬是从敌人的皮鞭和枪口下保住了山城电业的丝丝性命，即将生产出滚滚的电流，为新社会造福，这功劳是在不可不书写给久别重逢的机组。

        这天，安子终于如约而至。

        史专员可高兴啦！这位有着一幅宽阔身板儿的北方大汉，一听说安子出现在城头，便立马邀上从四野来到地方军分区的史司令员，特意在公署里为安子接风，庆祝他和顺子玄子的集合，举行着一场军政首脑齐齐参加的欢迎宴。宴会虽然规模不到十人。宴席的菜肴也只是土钵土碗里盛着的土腊肉炖土豆，外加一盆白如乳汁的合渣汤，再就是一盆热气腾腾的黄橙橙包谷饭，外加一坛醇香的当地包谷酒老烧。北方人豪爽，性情一开就好酒量大开。史专员说话，声如洪钟一般响亮。这石司令南征北战，响当当的华中军区独二师师长，从大别山横渡长江天堑而来，一路摧枯拉朽般地消灭了蒋家王朝的老巢，然后留下地方剿匪，威武着同山东大汉一道，建立新中国的红色政权。眼下，收获了一班弄出电灯来的奇才，他俩怎么不高兴呢！这一高兴，就举起了粗粗的大腕来庆祝木炭发电机组的新生。这时间，专员和司令默契地如同一个人。只不过，一个着身蓝色中山服，身段儿笔挺笔挺；一个穿着黄色呢军装，系在腰带上的小手枪红缨坠挂，神采之极。

        史专员目光炯炯地看看安子，顺子，还有玄子，心想，这会儿能为山城发出电能来的一班小伙子都到齐了，这稀缺的燃亮书桌和工厂的能源即可获得，有了他们办公和夜战的通天力量，真是民助党心，这下就可以好好来一除匪和恢复生产决战。脸上满面欣喜，不觉端起桌上的一坛土酒，啪啦啦地倒满一圈土碗，然后站将起来，冲着大伙儿说道：“看我这当专员的，今个儿是多么的兴奋，给你们这些带着发电机从敌人的枪炮下趟过来的小英雄敬酒，我是有生第一次！倘若没有你们当初的勇敢和献身，就没有我们在一块儿聚集发电的今天。为了你们的重聚，我先干为敬！”

        说完，史专员一仰脖子，咕隆咕隆，将那碗土酒一气干了。

        众青年看着这专员豪爽，也都纷纷端起满当当的一碗酒来，一仰脖子，跟着干了。

        石司令看着来劲，酒兴大起，呼地一下站将起来，大着嗓门说道：“我也来敬你们，国军的薛将军父女，在敌占区保护了你们，才使得这个聚会独增金色，来之不易的今天！新中国的红色政权里，不仅需要枪杆子来保卫，更需要你们这些握扳手的工人来保卫，咱们军民同心，一起为山城多发电干！”这司令说完，也是一仰脖子，咕隆咕隆，喝个一碗土酒一滴不剩。

        众人也齐齐举碗，一齐地干下去了。

        初来相聚的安子，连干两碗，着实心坎儿剧烈地跳跃，脸上泛红。心潮也激越地翻过起来。他从没想到，专员和司令竟是这般的和蔼亲近和豪迈。于是也学着他俩，端着个酒坛，满满地淖上一圈，向专员和司令同时敬表心意道：“安子受宠若惊了，能和众位兄弟们在一起发电，多亏共产党相救。托薛将军父女的福，托共产党和解放军的福，托专员和司令的福，一定为专署尽快地发电。我也干了这碗！”安子一仰脖子，也把那酒喝了。

        正准备坐下，安子突然想起，临离开重庆时，施密特请他转交专员的一件东西，于是急忙从衣袋里掏了出来，伸手递给对面的专员。

        岂料史专员哈哈大笑起来，冲着安子说道：“小伙子，你送错了，这东西是给你眼前的石司令的情物！”

        安子正不知所措之中，石司令伸手把那东西接了，并当面打开包裹，一看，原来是只精巧的玻璃烟杆儿。只见司令抿住嘴角会心地一笑：“鄙人把心领了，谢谢你的捎来。”说完，就要去喝第二碗酒。

        史专员见石司令心境这般地平和，心中一喜，这才转过身来，冲着安子神秘地对说道：“看出来没有？施密特带给谁的礼物？”

        安子只觉脸上一阵燥热。愕然间，他醒悟过来，原来，施密特和司令，原本是如此亲密的一对军中伉俪。

        “施密特这人可好了。”安子不约想起这个在朝天门马路上相遇的恩人，当着石司令面，又一次地赞许着她。

        “喔呵，赞许司令的老相好来啦！安子小师傅，你跟我们说说。”

        “我们这台机组，是她保护下来的。我们活下来的人，也是她保护下来的，这样的人，难道不好吗？”

        “的确，几乎是安子在哪里，她就出现在哪里。这样的保护神，还真天下难找。”史专员也跟着赞许不迭，“要是施密特重回鄂西来，只怕你这安子，更是乐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机组天天给你们发电。”安子愈加酒兴，端起大碗，更是乐呵着说。

        “等着这一天吧，军中伉俪重逢的机会，一准有的。我们且盼望着那一天早日到来吧。”史专员说笑阵阵地吃肉喝酒。

        石司令和史专员的这个期待，使得懵懂中的安子。愈加多了一份心里的期盼，“这施密特能够及早回到鄂西来么？如果那样，他的制造电力的人生，愈加走在金光灿烂的大道上！”此刻，他的心情，迫切得几乎和眼前的石司令一模一样了。只不过，那是因为保护电机重回山城的因缘。


　　https://www.biqugecd.net/81096_81096410/9487960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cd.net。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cd.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