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警告
零九
京民大部分外科医生在那天出差培训，只留下一些实习医生和医术不太精湛的医生。
因为这次培训机会难得，名额有限，所以院长做出的临时决定也是迫不得已。
那天沈如言差点因这件事情成为媒体焦点，好在沈如言提前让黎雪和主编部门打好招呼，才没有能持续发酵。
沈如言不喜欢张扬，她认为太高调了。
但尽管这样，也耐不住全医院上下都在讨论。院长那里自然逃不过。
“院长。”玻璃门开着，沈如言抬手敲了两下，听到院长说请进的字眼进去。
“沈医生。”院长推推眼镜，离远了些距离。
沈如言点头，不太好意思说：“您也不用单独叫我过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闻言，院长哈哈笑了，“还挺聪明，知道我叫你过来是什么事。”
“你确实比我想象的优秀，这次事件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本来是想着去别的医院外调，但时间来不及。”茶杯上还冒着热气，院长打开盖子喝了一口，“你还真是立了大功。但我就是有一点想不通，简历上的专业也包括临床医学，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个心理医生。”
当今社会，心理医生并不吃香。
“我还挺想知道原因的。”院长会心一笑。
沈如言微微笑道：“没什么特殊原因，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她内心是想着借这次工作完成任务，顺便离林淮远远的，让他耐不住寂寞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真是用心良苦。
“这个原因我还真没想到。”他拿起患者病单，仔细斟酌，“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救的这个病人今天下午刚好醒过来，他想见一下救命恩人，你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好。”沈如言答应。
-
根据院长提供的病房号，沈如言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那个人的房间。
患者名为邵盛泽，简单看了眼那人的信息，推开门进去。似乎听到了动静，男生扭过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夕阳赤霞就地倾斜，与平面交织晕染出似仙境般的美好安静。
对视的那个人不是病人。
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屏幕发亮，好像在做什么作业。
沈如言有些印象，只不过轮廓模糊。她走进去，男生站起来，手脚略微慌乱，眼神也不知道往哪放。
“我……”见状，她开口缓解尴尬，“长得也没那么吓人吧。”
男生立马抬头，瞪大双眼，每个器官都在抗拒。
“不是……”他抿了抿唇，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男生还挺单纯。
像只小奶狗。
检查好病人的症状，调好输液速度，沈如言拿起笔记录好信息，边写边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好像有点眼熟。”
“嗯。”他大胆承认，“在上次的咖啡厅，是你帮我捡的矿泉水瓶。”
说起这个，沈如言还要感谢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就发现不了隐藏任务。
“我说呢。”，见病人没醒，她也没有主动说感谢这件事。临走前，沈如言叮嘱：“如果有什么问题按铃叫护士就好。”
正想要走，男生叫住她，“那个……”
沈如言转头。
男生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是一阵沉默。
再三思量，还是问出了口，“我朋友说一定要感谢你，能不能留一个联系方式？”
他继续补充：“可以吗？”
如果拒绝，沈如言想不到好的理由。
等沈如言离开，病床上的人慢慢醒来，尽管才做过手术但还是疼得抽气，“嘶——我去，疼死老子了。”
“尹橙，尹橙。”邵盛泽扬了扬手，说话速度不由自主放缓，听起来虚弱无力，“你小子看什么呢，美女都走了……我渴了，帮我倒杯水。”
被叫的男生定在原地，思绪逐渐收回，嘴角慢慢扯出一个笑，尖尖的小虎牙也露出来。
邵盛泽不可置信，“你不会是疯了吧，还是看你兄弟做了个手术你能高兴成……这样？我也是倒霉。”
对于邵盛泽的问题，尹橙回答了一个字：“嗯。”
他见到美女了，长得很漂亮的那种，漂亮到能把他的魂魄勾走。
邵盛泽不解，以为他是回答的后者，“你得了，小心你后面遭到报应，天天不盼我点好。”
“别装了哈。”男生仰天长叹，“你们说的我一字不落全听见了，让我装睡打着我的名号泡妞，你还真是费尽心思啊。”
邵盛泽一看就是话痨，受伤了也叭叭叭说个不停，“我刚刚偷偷看了眼，长得确实漂亮。”
下一秒，尹橙端了杯水放在桌上，无声笑笑：“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别打她主意。”
“我知道，我就感慨感慨。”邵盛泽继续说：“不过你也怂，联系方式都要了，人家名字你知道吗？”
他太紧张忘了问。
其实，尹橙是不太相信一见钟情的。自从那次在咖啡厅见到沈如言，他就沦陷于此。
直到现在还记得两人第一次对视，以及沈如言把瓶子递给他的那一刻，世界都是安静的。
也许，真的喜欢上了。
-
一到下班时间，同事们相继往沈如言那里看了很多次。开始并没有什么感觉，但聚集的目光逐渐加叠，沈如言感觉不太自在。
“你好，我叫萧文。”女生大方伸出手，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听说你今天去外科部救了一个人，不是我说，你也太厉害了吧。我觉得说你是外科部的顶级医生都有人信。”
女生是自来熟，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初生牛犊不怕虎，沈如言视线落到那女生的胸牌上，上面也写着实习医生。
沈如言也把手伸过去，“你好。”
没有回答她下面的话，萧文自动接过去，也不尴尬：“你叫什么名字啊？不仅医术精明，长相也属于江山美人级别的，要放在古代，帝王早就不要江山抱美人了吧。”
直觉告诉沈如言这女生性格很直爽，没什么心机。
“沈如言。”她回答的言简意赅。
“沈如言？”萧文喃喃重复一遍，猛地想起了什么，但下一秒又焉了吧唧的低下头，憨憨笑道：“和我以前一个同学名字好像不太一样，差了一个字。”
还以为是指着她鼻间激动地说：“你就是……那个yp集团的总裁未婚妻？”
最好不是。
未婚妻这个头衔她可承受不起。
“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就因为我救了人？”沈如言开始找话题。
“也不只是这个原因，还有就是你长得漂亮，被你吸引的啦。”
话落，有人整理东西，口吻称得上阴阳怪气：“是啊，人要是长得不漂亮，怎么能钓到林淮呢。”
“呵。”沈如言双手抱胸，反击回去：“你也钓一个试试，没那实力就管好你的嘴。”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手术室外面，这个女实习医生不仅凑过来看热闹，三番两次地挑战她的底线，沈如言不会在这方面吃亏，忍气吞声也不是她的性格。
相反，萧文半弯着身子扯了扯沈如言的袖子，小声提醒：“言言，还是别说了，她爸爸好像是京民的投资人之一。”
怪不得这么嚣张。
那人脾气也不是好惹的主，仗着父亲是京民投资人的地位，趾高气昂：“你以为我会怕你吗？论资本地位，我们两个可是一个层次，客气点还是对我们都有好处的。”
你什么时候客气过。
沈如言在心里想。
“不必了，我不需要跟你客气。”她低眼看了眼那女生左手腕同款的宝格丽手表，嘴角稍稍一弯，语气淡然：“你跟我不是一个层次。”
沈如言是天之骄子，在这里是，在现实世界也是。
其他同事露出纷纷在线吃瓜的脸，明明手头上还在收拾东西，可东西收拾足足五分钟还是没有离开现场。
说完，拉起chanel的黑色链条包离开了。
萧文在一旁还没反应过来，随后，也打开门抓紧赶上沈如言的脚步。
“言言，等等我。”萧文运动耐力不好，跑了几步路就已经气喘吁吁：“等……一下。”
脚步顿住，雾棕色发丝被微风拂起，只是一瞬间，金光与其交融，像是缪斯女神降临盛世。
萧文终于赶上，眼里满是真诚：“救命，你也太好看了吧。”
把刚才的劳累与疲惫跑了十万八千里。
“？”沈如言摸不着她说话的思路。
“不对。”萧文摇头晃脑，努力让自己从沈如言的美貌中清醒，“我是来……来佩服你的。”
“不用佩服我，我只是说了实话。”
两人并肩走着，萧文的话还是源源不断，张牙舞爪把今天的事情大概都说了一遍。
在医院附近的公交车站分开不久，正想去往停车场，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来。
下班时间，周遭人来人往，声音在耳边盘旋久久未能消散。为了避免直视强光，沈如言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等车的距离与人渐渐拉进，她才发现，这辆车是带有目的性的停在她身边。
车窗下落，男人清晰硬朗的下颌线直直撞入瞳孔。转过头，冷峻的眉眼与沈如言四目相对，灰色系西装更是衬得皮肤白皙，眼尾轻挑，好似充满生人勿近的味道。
骨节分明，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禁欲又危险。
“上车。”男人出声，嗓音低沉喑哑。
沈如言不领情，“为什么要上你的车？我自己有手有脚，还是不劳烦林总了。”
林淮肯定没想到，之前对他前胸贴后背的未婚妻，会在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大，对他忽冷忽热的。
不对。
好像根本没有热过。
看沈如言要走，男人拨通电话，与那头的人看似回报情况：“阿姨，是的，她不听我的话。”
沈如言走的不快，林淮说的话还是听到些碎言片语。
大脑飞速反应林淮口中的阿姨正是顾宛，而后一个箭步冲过来，抢过手里的通话工具。
她捂住听筒，小声警告：“老实点。”
林淮眉眼低下去，在沈如言的盲区里扯出一丝弧度。
“妈。”沈如言缓过神，淡定解释，“不是，嗯，我知道了，现在就去。”
“嗯，我没有。”
“好了，您别操心了。”
电话挂断，了解大致情况是顾宛和段水情安排林淮去接她一起去餐厅吃饭，不好直接说，只好把手机扔给他：“我给你一次机会载我，但是先说好，吃完饭让助理送。”
无言，林淮沉默了下，不只是在思考还是装听不见。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沈如言也不打算跟他废话。
却没想到，林淮“嗯”了一声。
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月色笼罩整个京城，万家灯火通明，像一簇簇明亮而永不熄灭的火苗。暖黄的灯光忽的一闪，飘落于男人额前碎发，下一秒，长睫微抬，视线交汇。
男人开口刺破沉静，语气中却缭绕耐心与等待：“说完了吗？上车。”
什么好像动了一下。
这捉摸不透的表情，沈如言双手抱胸，走到车头前忍不住看了眼林淮。
还再看她。
渣男，再看本小姐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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