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上暗访李府，李尚奏曲巧谏言
从唐府回来，已经又过去了七日，经过他这几日偷偷打探的消息，唐俭果然在死者的肚子发现了线索，这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过了几天悠闲的日子。他首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稳坐钓鱼台，等着大鱼上钩即可。
果然，在三天后，李尚发现府中不一样了。李府表面上平静如水，可是暗地里却如临大敌，暗处的守卫是平时的一倍，把府中可能潜进来的路都封死了。
“大鱼来了！”
李尚暗自嘀咕一声，抱着一把普通的古琴来到府中的一座小亭之中，让宝儿在一旁煮茶，他则调试者古琴。
前世的李尚再别人眼里是黑道枭雄，自己更愿意把自己定义为学者。
回想着前世的曲调，手指在琴弦上抹、勾、拨，伏、挑，一副金戈铁马的画面呈现在人的脑海之中。
李尚专注的弹奏着，尽量的想要把这首名曲演绎到极致，他不曾发觉亭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两人人，他也不曾看到两人面上时而怀念，时而激动的表情，千军万马声嘶力竭的呐喊，惊天动地的激战，刀枪剑戟互相撞击，使场中站立的几人情绪更为紧张。
只有宝儿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他刚刚看到老太爷陪着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在院中行走，想要禀报少爷，却被中年男子制止了，只好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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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事片刻，曲子到了项羽自刎乌江的悲壮画面，让人不仅为这位生不逢时的英雄发出悲伤的叹息。
一曲奏毕，李尚闭目沉思久久不语，当他在睁开眼的时候才瞧见亭外站着的二人。李尚慌忙行礼道：“不知皇上驾临，望皇上赎罪。”
当前的中年男子一身穿黄袍，体态矫健，却和传闻中的一样，眉宇间透着忧愁，头上华发暗生。他前行几步走入庭中，见厅内摆放了三个茶杯，刚毅的脸上有些诧异。
“不知者不罪，平身吧！李卿你也坐吧。”
“谢皇上。”李绩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睿智如他已经看出今天的事情可能并不简单，只是一方面是皇上，另一方面是他的孙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李尚见高宗李治，爷爷李绩跪坐在软垫上，连忙端起煮好的茶倒入茶杯之中，然后退在一旁垂首而立。现在“鱼”已上钩，他只等他率先询问。这就好比谈判，谁想开口就已经在无形之中失去了主动。
“这是曲子叫什么名字？”
“草民给他起名为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可有寓意？”
“有，借这首曲子将军宁愿自刎江头，也不求全受辱，表达出三层寓意：为人者，不应畏畏缩缩，固守不前，哪怕面对十面之敌，明知不敌也要有亮剑的勇气，为将者，应有身先士卒，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壮志豪情。”
李尚说到此，不敢多言，可李治正听到兴处，未见下文，问道：“不是三层寓意吗？怎么不继续说了？”
“草民不敢妄言。”李尚躬身心里，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李绩看着自己的孙子暗自撇嘴，他心里早就猜到这小子要刷什么伎俩，话说到一半，勾起别人的好奇心，却到关键地方戛然而止，这臭小子。
李尚所言说的也正好是李绩想要向皇上说却找不到机会的，他心里也明白皇上有些懦弱了，可是他又不好明说，只能寻求合适的机会。而从李尚口中说出，则又是一层意思了，李尚未满十五岁，不过一孩子，又为触碰政治，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也只会被当成孩童戏言，但这正和了李绩的心意。
“朕恕你无罪。”
低头的李尚露出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在此拜谢，这才道：“为君者，不仅要有才学，还要刚毅果断，有自己独自的立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滨莫非王臣，郡乃一国之主。”
“虽九死其犹未悔？十面埋伏”高宗不断的重复着这两句话，本就皱起的眉头更加紧缩，像是陷入了一番挣扎之中。
李绩看着面对皇上的提问从容应对的李尚，心中有些惊讶，何时他孙子的有了如此的涵养？当他听到李尚暗含深意的几句话后，心中惊讶更甚，他作为旁观者比李治更能明白那几句话蕴含的意思。对于这个孙子今日的表现，他都有些看之不透了。
“此人可是项羽？”
“正是。”
“好，好一个十面埋伏，李卿，你有一个好孙子啊，哈哈”李治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关键，紧皱的眉头也都舒展开来，冲李尚笑道：“听唐俭说你喜欢查案？朕就封你为大理寺大理寺评事，先在唐卿手下任职吧。”
“微臣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起身大笑着离去，显然心情是非常的愉悦，李绩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李尚一眼，并没有多说，随皇上一同离去。
李尚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掀起奸计得逞的笑容。下午，就已经有人送来了官职文书，这样的办事效率，很是让李尚满意。
第二天一早，李尚在宝儿的帮助下梳洗完毕，喝了点粥，就坐车向大理寺赶去，今天是他任职的第一天，他可不想迟到。
天刚亮不久，长安大街上买早点的摊位已经在道路两旁撑起了摊位，每个人都想要占一个好一点的地方，起的也是一个比一个早。蒸饼、包子，糕点。听着街道上有些喧嚣的叫卖，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了现代化的城市，看到了川流不息的行车以及匆匆而过的人群。
一个时辰后，车辆晃晃悠悠的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永陽坊。李尚下车，看见面前的宏伟建筑，朱红色的大门上一块巨匾，上书“大理寺”三个震人心玄的大字。两边石狮模样生动，给人下一秒它就会向你扑过来的感觉。
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李尚还是被大理寺的森然震惊了一下，他想象不到，这森然的大门背后会有多少血腥与悲惨。
“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岂是你来的地方？”
李尚刚到大理寺门前，还没等说话，守门的护卫就已经开口询问，态度甚是高傲。
李尚出来炸到，不好给外公添麻烦，拿出一块令牌，平静的道“我是新任职的大理寺评事。”
护卫看也没看令牌，不耐烦的道：“你说是大理寺评事就是大理寺评事？谁能证明？有文书吗？”
“额！”李尚有些郁闷了，早知道就带着官职文书好了，谁又能想到到了自己外公的地盘会连门都进不去？“你们连令牌都不检查吗？”
古代既然以令牌作为身份的象征，他不相信没有辨别真伪的方法，而且在京城天子脚下，还没有几个人再次假造令牌的，更何况是这种芝麻大的小官。大理寺评事，从八品下，在京城达官贵人，王子皇亲多如狗的地方，八品官连说话的全力都没有。
“没有官职文书不得入内。”
守门的护卫连看都不看，显然也没有把他当回事。不过李尚看出一些事情，这是有人故意在为难自己，恐怕以后在大理寺的日子都不会平静了。
“给我找麻烦，你想好要承受的代价了吗？”李尚心里有很多种办法进门，他现在只是暗中思量哪一种办法更为合适。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都聚到门口了？”
其实即能让他找麻烦的人付出代价，也不至于把大理寺的人都得罪的方法有，不过每一种都有损他外公的威严。正当他犹豫时，一声低喝从一旁响起。
只见一人从一旁骑马走来，那人二十多岁，体型偏瘦，身穿圆领长袍，国字脸还未长胡须，也因此更加的精神，脸上带着一丝傲气。炯炯有神的双眼带着强烈的自信。
此人正是魏华，名臣魏征的孙子。李绩和魏征都是瓦岗时的故交，两家也时常走动，李尚曾经看到过他几面，最近得一次就是在魏征的葬礼上。魏征死时李绩悲伤良久，亲自带领李家男丁前来掉念。
“魏华兄可还认得贤弟？”李尚见魏华露出了笑容，抱拳行礼，他知道解决问题的人来了。他现在并不着急知道找他麻烦的人是谁，来日方长，这场戏慢慢玩才有意思，否则不是会显得很寂寞？
“你是李伯父府的李尚？”魏华打量着李尚，觉得有些面熟，有些不确定的道。
“正是小弟，小弟昨日被皇上封为大理寺评事，今日前来任职，只因小弟忘了带文书，这才不得而进”李尚自嘲的一笑，继续道：“华兄今日怎么来大理寺了？”
魏华看见李尚手中的令牌，又听了李尚的说词，根据他对朝局的认知，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冲门口的护卫训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大理寺卿唐俭唐老大人的外孙，你们想没想过今日做事的后果？”
“小人该死，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两个护卫赶忙行礼，一副认错的样子。
“无妨无妨，不知者不罪，何况这也是你们的职责所在。以后我们都在一处任职，理应多多帮助，和谐相处，共同为朝廷做贡献才是。”李尚嘴上说着大义凌然，一副大度的样子，还亲自扶起了得罪他的护卫，让跟随魏华回来的护卫好感大大的提升。
可是只有那护卫知道，在李尚扶起他时，一句使他后悔万分的话也传进了他的耳中。
“我不管你背后有谁，今天在我离开之前，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以后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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