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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担当


好说歹说,燕怆然还是把殷识忽悠走了,顺带着让他捎上了谢安。

        被殷识以同样的扛米袋姿势甩到肩上的谢安被硌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三魂七魄乱飘,怀疑自己此生再无悲喜。

        “对了,走之前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要走这条路的?”

        明明是条毫不起眼的偏僻小道,还得亏她眼尖才能发现。

        这里离矿场不远,和山上大营又有些距离,走过七歪八扭的树林再穿过一条杂草横生的小道才能到达,隐蔽性极佳,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殷识老老实实回答道:“这件事情说来有点复杂。”

        眼看着喧嚣声依旧不减,可火势已经渐渐弱了下来,正如她所想的那样,这群匪兵是有组织性的。

        燕怆然知道自己玩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等他们反应过来,这场大火是不会真正烧起来的。

        想到接下来还有要做的事情,不能在这里耽误这么多时间,她没好气的轻轻给了罪魁祸首一脚:“长话短说。”

        莫名其妙挨了一脚的殷识终于从对面之人皱起的眉中读出了十分不耐,强大的求生欲使他快速讲了一通。

        原来是早在她来这里之前,黄猴儿就请了一个先生到山里走了几圈,然后把重点需要防范的地方都圈了出来,这便是其中之一。

        再加上杜起山特地叮嘱过殷识,燕怆然就喜欢往犄角旮旯这种地方钻,地鼠都没她能找得偏,所以逮她的地方自然是越偏越好。

        于是殷识用他聪明的大脑思考了半天,选择了最好用的办法——抛铜钱。

        燕怆然抬头望天,想为自己点根烟。

        竟然是这么离谱的方式吗,真是长见识了。

        山尖火光冲天而起的时候,在院子里守了一夜没睡的尚志一个激灵,也来不及整理衣冠,匆匆喊人备马去县衙,洒了一路的“哒哒哒哒”

        那个少年郎君竟然真有如此本事!

        他匆忙领了几个守夜的兵士,耐心守在燕怆然指定的汇合地点,就这样一直等到了旭日初升之际。

        燕怆然几乎是踩着晨曦映入众人眼帘的,她的衣裳破破烂烂,上面印了细细密密的不规则小孔和几个大洞,走两步就掉灰,仿佛滚了一整个灰烬山后才爬出来。

        脸上也是黑痕交织,使人看不清她的相貌,唯有一双眼睛,从头到尾一直都晶晶亮亮,和这曦光相比也不输颜色。

        哦,还有她奇怪的执拗点——一丝不苟用小树枝束好的长发,也是如当时那样。

        就在前晚,他还在夜读的时候,忽然有门房递了张拜帖过来,署名为杜晓。

        他听自己的族兄尚飞提起过他,简单来说就是个黑毛球成精,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黑的,坑死人不偿命,最大的爱好就是薅羊毛。

        但黑毛球精……啊,不是,但杜起山为什么会来找他?

        出于纳闷,尚志让人放了进来,见到了这位少年郎君。

        “君可欲取清乡匪兵?”月光流转,那少年的眉眼没有化开在月色中,反倒被衬得格外张扬,“奉家师之命,前来助君。”

        他将回忆揉吧揉吧塞回了脑海,感叹道:“真是少年英才啊!”

        人还没到,耳朵就先捕捉到一顿夸的燕怆然咧嘴一笑,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谦虚道:“低调低调,我也觉得我是少年英才,这种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全天下知就好了,所以要不你再多夸点?当然,写篇文章歌颂我那就更好了。”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怀疑自己耳朵出了点问题的尚志呆滞了片刻,抿了抿唇,干巴巴道:“真是后生可畏风华正茂年轻有为头角峥嵘意气风发……”

        欺负老实人的罪恶感这就漫了上来,燕怆然轻咳一声,假装无事发生道:“谬赞了谬赞了,开个小玩笑罢了,山中的攻防图我已经印在脑中,过两天便送过来。”

        想了想,燕怆然又补充道:“这次大乱之后,他们可能会做调整,你们要先探明,最好快点行动,趁人病要人命。”

        尚志能当上这里的县令,除却青昭尚氏的扶持,他本身也称得上有勇有谋,自然明白战局变化中闪过的机遇堪称稍纵即逝。

        他面色肃然,躬身行了个大礼道:“志便在此代清乡万民拜谢阁下了。”

        这时代的人怎么动不动就行礼,燕怆然头疼地想,老头子怎么教的来着?

        她在脑子里翻了一圈,终于在某个角落找到了做法,于是快步走向他,弯腰将他扶起来:“不用谢啊不用谢,接下来全靠你们自强了,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

        姿势是做对了,就是这话太奇怪。

        但尚志也没想这么多,因为燕怆然接下来的问题吸引了他的全部精力。

        “哦,对了,听说你大哥和杜起山很熟,有多熟啊?”

        这,这叫他怎么回答?

        是每次一见面就抽出剑大喊“杜晓你个老匹夫竟然敢过来”,还是过一阵子就被忽悠得团团转恨不得把家底都掏空,亦或是两人勾肩搭背凑在一起密谋着如何掏空旁人的口袋?

        “……啊,嗯,这,”尚志结结巴巴道:“……挺,挺熟的。”

        他们两个的关系怎么样,燕怆然多少有点了解,非要形容的话,就是薛定谔的关系好,友谊的独木桥随时都在摇摇欲坠的边缘。

        “这样啊,那我友情告诉你一件事情,”燕怆然踮脚凑近他的耳朵,轻声道,“这山里有铁矿,我知道位置在哪,到时候给你备一份圈出位置的图,怎么争取最大的利益,就看你们青昭尚氏的了。”

        迎着尚志讶然的目光,燕怆然拍了拍他的肩,笑眯眯道:“这算是我对你们照顾家师的谢礼,再见了。”

        驾着马恨不得在马蹄上绑四个风火轮的燕怆然在日头当空的时候赶到了地方,陈慧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她脸上是掩不住的倦态,比燕怆然更像个忙了一夜的人。

        不过这些疲惫在看见燕怆然的时候,悉数散入空气中。

        她抑制不住雀跃之情快步走向她,选择性眼瞎,只能看见燕怆然这个人而不管她身上的脏臭就扑了过来。

        “山上的火,我看见了!”

        “嗯,我放的,”燕怆然轻笑一声,双指并拢抵住了她的额头,使她无法靠近自己后才解释道,“脏,先把备用的衣裳递给我,带我去客舍里洗洗再说。”

        陈慧心思细腻,即使知道燕怆然身体不同寻常,却照样为她准备了温度适宜的水,泡在里面,所有的劳累都随着水汽的蒸发而一同消散,让人恨不得当场化在这一大桶水里面。

        饶是燕怆然这种不是很贪图享乐的人都哼哼唧唧泡了半天,心情平和得能立地成佛。

        她找来干的头巾,用力擦了擦,一甩头将齐腰的长发丢到身后,伸手捋了几下后才穿好衣裳打开门,撞见了正掰着糕点的往嘴里塞的陈慧。

        燕怆然从碟子里摸出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就着茶水几口将这噎人的玩意儿送下肚,才道:“我这不就平安回来了?”

        “平安回来就好,山上的事情我不急着听,你有时间了随时都可以告诉我,”陈慧一边讲着一边侧头看着燕怆然,想了想道“对了,你认识锦田沈氏的人吗?”

        锦田沈氏?

        燕怆然摇摇头:“没吧,怎么了?”

        陈慧给了她一个颇为担忧的眼神:“在你刚走之后,就有个叫沈明光的来找你,他和世叔很熟,看起来好像对你有些怨恨。”

        在可能得罪的人一栏中找了一圈,燕怆然也没想起来沈明光是谁,她一摊手,做无奈状:“和凌数一很熟的话,我就算不去,他也能想办法找来了,那便去见见吧。”

        总不可能是无意中得罪了人家,自己还不知道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燕怆然在回到凌氏后,还没来得及去找人,就和堵在路上的沈阑大眼瞪上了小眼。

        她到底是怎么得罪人了?莫非是老头子欠了人家的钱,要师债徒偿?

        已经到了要守在她回屋必经过的亭子这里堵她的程度了吗?

        对面文士模样的中年人用一种买到坏菜的挑剔眼神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圈,突然从嘴里冒出一句话:“可曾婚配?”

        这还是燕怆然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他冷哼一声,甩袖就要离去道:“罢了,毛头小子而已,我还以为多大本事。”

        这可就不能忍了。

        “也对,不过是眼高手低的锦田沈氏而已,没那个命却有那个病,瞧把你骄傲的,老天都不敢在你面前称第一是吧?”

        燕怆然将沈明光不屑的冷哼学了个十成十,配合上她的阴阳怪气,效果完美:“大概嘴上说着不遇明主不出仕,其实也不过是个没什么内涵的草包罢了,我还以为多大本事。”

        她这番话再次发挥了应有的水平,完美踩着沈明光的底线蹦迪,戳着他的痛脚起舞。

        因为族中某个人,锦田沈氏多了个为人诟病的点,和燕怆然说的这些八九不离十。

        但他竟然没有发怒,甚至笑了出声:“真是长了一张好嘴,难怪小娘愿意听你的,练起了武。”

        他这么一说,燕怆然突然就意识到了眼前的人是谁,那点不依不饶的话也给她心虚咽了回去。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燕怆然讪讪点头。

        那是她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对它的认识仅限于学了点官话的水平,自然不知道一个女孩,尤其一个世家的贵女要学武究竟会带来什么。

        若是半年之前问她,她自然是不后悔当时所说的话,毕竟她觉得告诉沈家小娘外面的世界,让她多了种选择,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可现在不一样。

        后悔倒是没后悔,只是心疼那个女孩子要面对的一切。

        她极其不负责任地告诉她蛋壳之外的世界,却不教给她打破蛋壳的方法。

        有时候,清楚意识到自己的无力比糊里糊涂死去更为痛苦。

        她应当为此负起责任来。

        “看见珠子山的火了吗?我烧的,我可以给你画出它的攻防图和铁矿位置所在,你大可以从中捞一把好处,”燕怆然挺直了腰,“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我要收沈沁为徒,教她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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