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失马之争
就着晏未胸怀的温暖，穆寐二人惊见了个奇观。
入溪潭那几位往里走着走着，人就没了。
若不是亲见瀑布后石壁开合如门一般，二人还真会以为那几个人凭空消失是因为被瀑布吸进去了呢。
等几人进去，小片刻都没出来，晏未才将穆寐放开。
原本二人都大湿着，这一会连头发都自然干了，就只是靠着彼此的前后腔还湿着，不过显然这在当前都是不值得被理会的。
就着那隐蔽之处，穆寐问：“他们来干什么？”
晏未没明言，却是给了一个“我怎么知道”的眼神叫其自行领会。
“你觉不觉得其中有个人很眼熟？”穆寐问。晏未又没答。
“我们那两匹马呢？你给藏哪儿去了？”穆寐又问。
这回晏未答了：“你抱走衣物时，马叫人偷了。”
“偷了？”穆寐惊道。他声音不小，他还因此望了瀑布一眼，没见那边有流水声外的异动才又小声问：“怎么回事？”
“我洗澡时，有贼将马蹄包了严实，然后将两匹马都偷走了。”
“你看着人家包的？你看着人家偷走的？当着你面那叫抢了吧？”穆寐连环不解自不只这些，但他先问了这些。
“有人来了，不只一人声音，我没有衣物蔽体只能先躲起来。来者见无人，就将马蹄包了将马牵走，熟练得像是有过前科的惯犯。而且他们不知马主人在看，算偷不算抢。”
“你的本事，能叫人直接将马抢了？”穆寐问完又更正道，“是偷不是抢。”
“我没有上衣，难道赤着上身出去？我与他们又不熟。”
晏未答完，穆寐的细长目都惊成了宽长目，叹道：“真行，你老真是晏爷！”
“那你喊我啊。我又没走多远！”穆寐虽有点心虚其实自己是走了好远的，远到都不闻这边动静，但他还是觉得若这人大声喊，自己未必就听不见。就算自己回来赶不上，也总好过这样轻易就丢了。
“我以为你携衣物跑了，不回来了，那我喊你又有何用？”晏未语气竟是正经？
“合着我穆寐跟你晏大公子走了这么些天，就图你的钱财和衣物呗？你是多瞧不起我和我家中，我家虽不富，但也没那么穷吧。”穆寐没好气。
“谁知你到底图什么，你不图钱财衣物，也许就是图叫我无衣可穿地叫路人笑话。不然只有你我二人于此，你又带跑我所有衣物做什么？”晏未也没好气。
穆寐被诘问得一时答不上，想解释“当然不是，我是想自己看，没想便宜别人”但他再厚脸皮这话也说不出口。而若把自己换成晏未去想，又觉得人家想的也没错……
无话可辩，穆寐忽想起另一事，问道：“我回来找不到你时，你是想通又追马去了？”
穆寐想这人失踪那么久应当是去追了，只是应当没追上，不然这里不能一匹自己人的马都没有。
“没追。都说了我衣不蔽体不能出去，我一直呆在此处。”穆寐答得干净利索，不假思索。
“你不喊我追马、你自己不追也就罢了，但你竟躲在此处看着我来来回回着急找你？！”
穆寐那个大火又冲上头，他之前来回找人并未细致到这种隐蔽处是他先入为主地觉得晏未被动发生不测了，所以流于大面的找，越找越慌失去理智更没法注意细节了……
穆寐气呼呼又道：“你在此看我听我喊你找你急得不成样子，然后你又装死扮鬼，若不是感觉到你近我身时的热气，我他娘的那时心慌意乱差点就信了。你这个人，真是太损。”
晏未：“你耍我在前，我难道只能任人宰割便是对的？”
晏未又道：“那贼看上的是马，外一有歹人看上的是我的命，你也确实是害死了我！担心我难道不是应该的，你找和急不过佐证你多少还有些良心！”
“良不良心的另说。歹人偷马你不出手，要你命你也不出手么？怎么，就因为你没有上衣？”穆寐挖讽着用手狠拍了一下晏未胸膛笑得不怀好意道，“怎么，从小立过什么誓言，看你光了上身还要以身相许不成？我家那些丫头伺候你换衣时看到没有，有几人看了？你有相中的么，还是全都打包送到晏府去为晏大公子的贞操负责？”
“她们都没看。”晏未解释，“换衣裙时，我自有分寸。”
“别的你有分寸，那最初那套黄裙呢，新娘那套呢，你不是都晕着不知道么？”
“我醒后也见自己里衣尚在。”晏未自辩清白。
“不行……”穆寐说着上手就扯晏未的胳膊，往上推衣袖。
“你要干嘛？”晏未皱眉道。
“从前都不论，我倒要看看小爷我今日见了你的上身，还不只一眼，看看你的守宫砂还在不在了！是不是隔空就能被吸走。”穆寐边说边笑边往上推衣袖。
晏未狠抽出胳膊道：“男人也有守宫砂么！你这个人，是有/毒么！”
“你这么宝贝自己身子，外一有呢。我有毒，而且今日你的守宫砂就是我的解药。”穆寐说着还要上手，像个登徒子一般孟浪。
二人拉拉扯扯，晏未忽道：“天不早了，我们走罢，不然就在外宿了。”
晏未说得不错，这时都傍晚了，再不走找不到投宿之处就得外宿，虽然他们两个公子哥都没那么挑剔和矫情，但是这个时节睡林间，闷热和蚊虫也都怪令人难受的。
哪怕是能遇见个当日避雨的破庙也是好的。
穆寐闻言也放下胡闹的手，道：“还是留下看热闹吧。长路无聊，总得找点乐子。更何况这是乐子自己找上门来。”
“有时找上门的可未必是乐子，说不定是飞来横祸。”晏未提醒。
“那有什么，天塌了，有比我本事强的人先顶着。有你撑着，难道还不能为我抢下来一个活命的机会？”穆寐笑着又道，“放心，你若是先死了，我完成你娘遗愿。”
“你——”晏未之前说的遗愿不过是就戏说戏而言的，这时听穆寐在别的场合说出来，他还真是听不来。有种被公开处刑之感。
“你放心，我知道你娘那是生前不知我是男子，所以在尊重她老人家的前情下，遗愿应当是改成，你找个可靠的姑娘成亲，然后彼此钟爱相携一生。你要是先死了，我跟着去，那就不叫殉情了，说不定是恶心了老人家。你放心，到时候我踏遍五湖四海，去找个好姑娘给你配阴/婚。”
晏未闻言，之前一点莫名缱绻和十分羞涩之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一句硬/邦邦的：“不用姑娘，就用你，谁叫我们天赐孽缘。就要你我两具新鲜的尸/体一起，我娘若是嫌弃，到时候再把你送回来。”
穆寐：“这种事有去还能有回？”
“说不定阎王无常见你都觉不喜，不收打发回来不也合理么。”晏未一本正经嫌道。
穆寐也一本正经地思考，后道：“反正你若肯替我挡在先，那我就考虑一下与你阴间配。反正都死了啥都不知道了，也谈不上吃亏。”
晏未：“……”
二人又等了一会，里面出来几人，出了水帘也不顾一身的湿衣都骑马走了。但按方才进去之数，这时里面应当还有一个没出来，若是没被同伴杀死在里面的话。
静等最后一人出来时，穆寐道：“我想想还是觉得不对。你可以任人偷马不闻不问，甚至真被当面偷走也不当回事，至此我都不见你为此气愤。那为啥我把东西好好的都拿回来，你却是要呛死我！你是不是只针对我？”
晏未：“塞翁失马，古人早就说过丢马不能当坏事算。再者，他们若是还敢回来，我也是要收拾的！”
“合着我被呛水是因为我好心好意回来送了衣裳，要是我真带着衣物钱财跑走了，你就不追究了？”细长眼又睁宽了。
晏未沉默。
晏未竟然沉默了，这是默认啊！所以回来还真是自己的错了！虽会闭气但闭气前还是呛了几口水竟是自己自找的？！
穆寐一肚子邪火又起，找事道：“咱再聊聊你为什么那么怕自己被看啊？有什么秘密分享一下，我这个人，嘴还算是严的。但你若是不说，我怕我会因为好奇加缺德忍不住画了公子如玉的半/裸沐浴图四处去散播寻求真相……”
穆寐循循善诱加威逼。
晏未反问：“你没事赤着身子见人？”
穆寐：“全身自是不行。非枕边人外都不行，但只露个上身怕什么呢，瞧你那被看一眼就被夺了贞操的样子！”
“我不是同你说过，我们在山间，一群师兄弟洗澡再正常不过，怎么到你这就这么旖旎情意了呢。”穆寐啧啧又道。
“你见我赤着上身觉得旖旎？”晏未惊问。
穆寐：“你这个人，乱打什么岔，你这样曲解我说话容易叫人误会，什么叫我觉得你旖旎！”
穆寐掩饰地干咳一声，解释道：“你虽然比我是差了些，但和别人比，身形也确实是上佳的。我是怕你以此为傲，将别人看你都代入了旖旎之意。”
“你也是别人。你之意是不是说，我叫你看了便觉得你馋我的身子？”晏未问。
“啊？”穆寐似是听清了这句话，又似是每个字都听清了，但是加在一起硬没听懂。
“那你是馋还是不馋呢？”晏未说着伸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了一缕穆寐的干了未通的发卷起来，问。
“啊？”
隐蔽处忽然“啊——”地传出一声叫喊。
叫喊声音不算大，足矣惊动最后一个从瀑布出来还没走多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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